他被人抱了很久。

尤黎有些不自在地向後仰開,低下腦袋看著半跪在病床前,把麵具貼在他腰腹上,緊緊圈住他的小醜。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尤黎隻是在這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下,莫名的,他伸手,有些猶豫的,很輕地拍了下小醜的頭,更像是安撫般地摸了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好像被觸動,隻能安慰自己在小心翼翼地尋找著跟這個副本boss相處的辦法。

尤黎的手剛搭上去沒多久,就被小醜攥起手腕按倒下去,陷進身後柔軟的床被裡。

他呼吸顫了下,偏頭躲開。

“能不能不要親我了?”

請求般地輕聲問。

尤黎說,“那些新娘、結婚什麼的,都是你亂說的對嗎?”

小醜靜了片刻,乾脆利落地承認,“是,騙你的。”

尤黎試圖跟他講道理,“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做這種事了?”

小醜直接問,“什麼時候能做?”

尤黎委婉地拒絕道,“這些隻有關係親密的人才能做。”

小醜說,“我們一直都是。”

尤黎說不過人,隻能換了個方式,“那你等我願意的時候好不好?”他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現在這樣我一點都不開心,不會喜歡的。”

片刻,小醜才問,“還要我等多久?”

尤黎回答不出來。

他不明白為什麼小醜一副等了他很久的語氣,也不可能說自己是在撒謊,還在想要怎麼才能通關。

尤黎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我不害怕的時候?”他小聲試探問,“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哭了,我們從這裡開始好不好?”

見小醜不說話,他動手想去把身上的人推開,但力氣放得很輕。

他一邊推還一邊用殘留著淚水的雙眼,安靜又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望人,明明已經處在了逆境下,卻還擺出矛盾的示弱姿態。

推人的動作很慢,很小心。

推動了,尤黎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順著他力道起來的小醜,他推開人後也學聰明了,鬆了口氣後,覺得安全了也就沒有往後縮,而是也跟著撐起身,坐了起來。

和小醜的距離保持得沒有離得太遠,也不會靠得很近。

危機解除。

尤黎徹底鬆了一口氣,接下來是在被徹底清除記憶前去找通關線索,不知道陳雙有沒有看見他留下來的話。

會不會也給他留下了什麼信息?他得找個辦法再去娛樂室一趟。

尤黎想著很多事情,他繃緊的精神放鬆下來,身體的疲憊一下上湧,混合著先前殘留的些微藥物影響,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變輕了。

他看著小醜,看著對方露出來的半張臉,跟自己相似的半張臉。

心裡明知道對方是副本boss,但莫名其妙的,跟在摸不著

看不見對方是誰,蜷縮在床底整夜都沒睡著的那一晚對比,尤黎現在卻好像能睡著了。

他看著小醜戴著麵具的動作,順著困意和身體休息的本能,靠在床頭上睡著了,呼吸都變得輕淺。

片刻,尤黎睡熟了後,小醜才俯下身將人塞進被子裡,自己也躺了上去。

精神錯亂的這幾日,尤黎都是被小醜抱著睡的,身體比他本人更熟悉這個懷抱,被緊緊抱著也沒有驚醒。

睡著比醒著要乖得多。

小醜把人往自己懷裡壓緊。

·

沒有睡多久,身體得到補充加之藥物影響過後,尤黎就醒了過來,一醒就發現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身體被緊緊壓著,好一會兒才發現他床上還躺著彆人。

是小醜。

他病房裡還站著其他人,是醫生,看準了用藥的時間將新的藥帶了過來,現在正分著藥。

係統還在他腦子裡應時地冷聲問,“醒了?”莫名有種在問他怎麼還能睡得著的語氣。

醫生的話和係統的聲音重合在一起,“頭還疼嗎?”

尤黎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動了一下,想從小醜懷裡鑽出來,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在睡,又把他壓了回來,“頭疼就再睡會兒?”

尤黎隻好乾巴巴道,“不疼了。”

醫生被刺穿的手掌已經做好了包紮,“把藥吃了。”

尤黎有些抗拒,片刻,他卻奇怪地點了點頭,“吃完藥做完治療後我可以再去看童話書嗎?醫生。”

醫生看向他,“可以。”

從待在小醜懷裡吃藥,又被醫生帶去治療室做經顱磁的一路上,尤黎從頭到尾都很順從,即使機器儀擺到他頭頂上,固定住他的腦袋,全方位掃射時也忍著疼痛乖乖配合著。

副本裡的物理治療方式和現實尤為像,或者說就是建立在這個藍本上,給玩家們營造出一種身處真實的精神病院的錯覺。

尤黎緊緊閉著眼睛,抿唇忍耐著,等待這十五分鐘的過去,他在現實裡治療自己的精神疾病時其實並不少做物理治療。

甚至可以說有豐富的經驗。

但副本和現實不同,雖然他並沒有恢複前十次在這個副本輪回的記憶,但身體本能讓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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