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青獨居一殿之後,仍然常常和她呆在一起的,隻有若蟬。

群青乾脆叫她把每日要做的針線拿來,她也一起來做。

群青飛針走線,裙上的破洞收緊,蜷曲的菊瓣出現,隨後現出金線菊花栩栩如生的雛形。她的眉毛上全是汗,一抬頭,若蟬把瓷碗捧過來:“姐姐,喝一口水吧。”

群青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忽然發現若蟬把她的床鋪打理得沒有一絲褶皺,地上也纖塵不染。

“你我都是宮人,你不是我的婢女,不必如此照顧我。”群青說。

若蟬低著頭:“我不像阿薑姐姐會討人歡心,姐姐教我刺繡,你就讓我做些什麼回報你吧。”

群青看著若蟬忐忑的臉,隻得默許。

其實她幫若蟬縫衣,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從小練習刺繡,害怕技藝生疏,隻是在找機會練習而已。

想到此處,她低頭,毫無保留地指點若蟬的針法,“從這裡穿進去打結,把結藏在裡麵,不會硌到穿衣的人。”

若蟬手巧,了悟得很快,隨口道:“姐姐這偏殿不僅陽光好,簷下鳥雀也多,一直在叫。”

群青心中一凜,看向窗外,果然瞥見雲雀的飛走的影子。若沒猜錯,窗下應該留下了好幾個蠟丸。

近日林瑜嘉頻繁地發消息,催促她見麵。

群青繡得比若蟬快,繡完便放下等她。

若蟬回頭,見群青把幾根絲與一根銀線撚在一起,一顆一顆地穿上檀珠。

“這是陸長史的檀珠。”若蟬說,“珠子找全了?”

“還差一顆,晚些時候我再去找。”群青將已有的穿好,確認這次的絲線堅韌無比,“我隻是想早點了了此事。”

“姐姐等一等。”若蟬從針線簍中取出幾條彩線,在手中靈巧地編織,很快攢成一枚彩球,和檀珠一般大小,“這是我們觀中佩戴的結繩彩球,實在找不到,可以將這個補上去。”

群青拿著結繩穿在其中試了試,倒也和諧好看:“是個法子,你教我。”

“還學什麼?”若蟬笑道,“直接穿上就是,他若問起,你便騙他,是你點燈熬油,不眠不休地編好的。”

群青差點就心動了。

可是,傳說這串檀珠是增珈法師開過光的。檀珠在她裙上靜靜地躺著,每顆珠子都像一隻眼珠,深沉地注視著她們。

群青自打做了細作,下雨天路過泥頭菩薩,都要找塊布給菩薩遮一遮,再拜兩下,生怕折損了自己的氣運。

她盯著它片刻,還是將那彩球取下來,放在了一邊,睫毛顫了顫,對若蟬道:“這是開過光的法器,最好不要糊弄。你教我,我一定親手做,以表對弄斷法器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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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好,鄭知意讀書累了,突發奇想想蕩秋千。可清宣閣沒有秋千,群青心想這有何難,讓宮人們都出來幫忙。兩個劈木頭,兩個捆紮繩索,在南苑搭好一架秋千。

秋千

紮好,木板晃來晃去,鄭知意歡喜地摸了摸,忽然道:“青娘子先蕩一下吧!()”

話音未落,竟是一呼百應,阿薑她們笑鬨著壓著群青,非得讓她第一個坐上去。

群青紅了耳根,隻得撫了撫裙擺,坐在秋千上,兩手抓住繩索,鄭知意在身後一推,風穿過群青的發絲和裙擺,湛藍的天幕上堆疊了雲朵,一下子近了,又遠了。

阿薑急道:“良娣力氣小點,彆把青姐那麼聰明的腦子摔壞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群青聽著她們的哄笑,倒是像回到閨中一般,不知怎的,便也跟著笑了。

蕩了兩下,她輕巧地跳下來,讓鄭知意在宮女們的服侍下玩耍。

群青環顧四周,破天荒地,攬月沒有緊跟著鄭知意。她隻站在殿門處,遠遠地看,神色好像有幾分落寞。看見群青,攬月很快轉身,回寢殿去了。

“你怎麼了?”群青跟了進去,攬月拿著塊布帛,淩亂地擦拭著鄭知意的妝台,口中強笑道,“沒怎麼呀。”

群青倚在妝台旁,靜靜看著她的動作:“和良娣吵架了,還是挨太子罵了?”

不說還好,攬月把布帛一扔,坐在了地上,眼圈紅了:“我覺得我可能當不好這個奉衣宮女了。”

“為何這麼說?”群青問。

“阿薑咋呼,現在也穩重了;阿孟也能拿事,就連若蟬也有刺繡的功夫……隻有我,還在原地打轉呢。”攬月看著前方的空氣道,“良娣現在長大了,話本也不看。我這個奉衣宮女,不能像你一樣扶持她,就連奉燈都笨手笨腳的,讓太子殿下責罵。”

話未說完,積攢的惶恐傾瀉而出,攬月拿袖子遮住臉,嗚咽起來。

“誰說你沒用了?”群青最怕人哭,坐在她身邊,抓住了她的袖子,“你很有用啊。”

想來李玹是有意刁難,換掉攬月,好讓她避開發病,但攬月不知其中內情。

“我有什麼用?”攬月嗚咽道,“我整天無所事事,就會嗑瓜子,四處與人閒聊……”

“誰說閒聊沒用了?”群青加重了語氣,她想了想,說,“那日太子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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