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麵實在是太混亂了。
昏迷的羅斯小姐在被琴酒甩開後,以一種狼狽的姿勢倒在椅子上。
從羅斯的身上竄進諸伏景光身體裡的伊斯人,正打算借著這具新的軀體跑路,可惜被赤井秀一提前察覺一把按住,此刻正在絕讚反抗中。
降穀零在意識到自己害了諸伏景光又是發瘋又是丟身體後,就顯得失魂落魄的,現在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琴酒對此表現冷淡,顯然早就習慣隊友一瘋就瘋一對,他牢牢地按著降穀零,動作嫻熟卻依舊麵無表情。
工藤新一和宮野誌保看得瞠目結舌。
少年偵探看著這霎時間就亂作一團的場麵,良久後對著身邊的人說道:“我現在覺得我們兩個好多餘。”
他頓了頓,然後想起了什麼:“不對,你等等還要去開門……所以多餘的隻有我嗎?”
工藤新一托著腮,開始思考自己出現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不可能是來當攝像頭的吧?
“帥哥,你要不先放開我?”
占據著諸伏景光身體的伊斯人扭頭對著赤井秀一說道:“我看你對我好像也有好感,不如你先鬆手,我們單開一間私聊?”
赤井秀一:……
伊斯人在羅斯身體裡對著琴酒說那些話的時候,他還在看樂子。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那麼快就輪到了自己——而且還是諸伏景光版本,衝擊性更大、副作用更強。
赤井秀一迅速掃了那邊被琴酒製服的降穀零,對方依舊還是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太好,但現在降穀的注意力不在這裡真的太好了。
赤井秀一可不想在對付占據著諸伏景光軀體的伊斯人的同時,還要再麵臨降穀零的憤怒——雖然他已經習慣了,但眼下這個情況真的還是有些麻煩。
“我想你不會願意這麼做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
雖然換進了諸伏景光的身體,但伊斯人還保留著自身的習慣,所以此刻諸伏景光的神態和語氣和剛才的羅斯一模一樣。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赤井秀一陷入了沉默。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另一個進入臨時瘋狂的人也得到了KP的指示:【降穀零進行一次1d100的恐懼症狀檢定。】
骰子穿在降穀零的掌心。
此刻他整個人看起來低沉而又沮喪,雙手無力地垂下,骰子幾乎是剛出現在他的掌心,便自動地墜落在地麵,綠色的骰子在地毯上滾動著,直到最後撞到桌子後這才停下。
【恐懼症狀1d100=43宗教罪行恐懼症】
宗教罪行恐懼症?這又是個什麼東西?
還保持著清醒與理智的四人相互看看,顯然覺得降穀零這個恐懼症狀既符合這次副本,又有點奇怪。
降穀零你每次投症狀的時候,都是根據主題投的嗎?
【簡
單來說就是對宗教罪行的恐懼。】
真夠簡單的啊。
誰都沒說話,但每個人的心中都泛起了相似的想法。
工藤新一開始刨根問底:“所以到底是對進行宗教罪行這件事感到恐懼,但是對宗教罪行本身這件事感到恐懼?”
他頓了頓,似乎也覺得這個詢問有點沒問到點子上,但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的詢問方式。
“比如我現在說一個宗教罪行,他會感到恐懼嗎?”
赤井秀一能夠明白工藤新一的意思,接著他的話提出了更加具體的例子:“如果我們重新播放剛才第四段錄像,降穀會感到恐懼嗎?”
很明顯,第四段錄像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宗教罪行了。
KP顯然也覺得這個解釋有些太蒼白了,在短暫的沉默之後,KP又說道:【Hamartophobia,陷入這種恐懼的人會對自身犯下宗教中的罪孽感到恐懼。】
“KP你不會是臨時翻書去了吧?”
“完全能夠想象KP剛才翻書或者搜索這個單詞時狼狽的樣子。”
“而且冷門單詞也沒什麼權威的解釋,KP不會找了好幾個網頁發現答案都是一樣的抽象,所以臨時編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給我們吧?”
【……進行時長檢定吧,1d10小時。】
KP你惱羞成怒了,是被我們說中心事了吧!
刁民們不約而同地想到,看著KP急急忙忙發了骰子,而全程沒有參與到對話、隻是自顧自地陷入不知道什麼回憶中的降穀零這一次依舊沒有握住手中的骰子,任憑其再度落下。
【時長檢定1d10=1】
【降穀零接下來一個小時裡會陷入對自身會犯下宗教行為的恐懼中。】
1個小時吃頓鐵板燒什麼的也就過去了。
事實上他們早就超出了正常鐵板燒的就餐時長,到現在都沒有被餐廳的人轟出去,多半是因為這位羅斯小姐背後的勢力,餐廳的人怕得罪她,所以才遲遲沒敢來催。
這大概是這位邪教集團高層唯一的正麵用處了。
不然現在這裡的混亂情況,是分分鐘就會讓人報警的程度。
“不過這也很合理。”
工藤新一忽然開口:“畢竟是聖波本,聖人會陷入自身犯下宗教罪行的恐懼,但也是因為聖人,所以恐懼的時間並不算長。”
這算什麼解釋?
其他人顯然也想起了降穀零的聖波本之名。
——所以降穀零你為什麼總是丟出一些和自己的情況如此吻合的症狀啊!
降穀零這會兒L也稍稍回過了神,他看著身邊的諸伏景光,熟悉的麵容上是完全陌生的神情,一想到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伊斯人得逞,深感自己做錯了事的降穀零不僅有著懊惱,甚至也產生了些許恐懼的情緒。
其他人知道降穀零此刻的心情和狀態都極度糟糕,琴酒聽聞他臨時瘋狂的症狀不算嚴重,也索性鬆開了手,任由他一個人獨自
悲傷。
工藤新一有些看不下去,小聲詢問著宮野誌保的意思。
“要不還是上麻醉藥吧?”
“萬一他體質不好睡過去10小時呢?”
“……也是,這一小時還是讓安室先生自己抗一下吧。”
“不用上麻醉劑,我可以的。”
降穀零看似平靜地開口,但實則聲音中是藏都藏不住的顫意,可他還是堅持著說道:“這是我必須自己承受的,你們不用管我,這都是我的錯……”
——看起來是真的瘋了。
其他幾人偷偷交換一個視線,但最終還是決定遵從降穀零本人的意願。
“那我來整理下現在的情況,現在我們需要把這個伊斯人從諸伏警官的身體裡拽出來,但是要知道具體的解決方法,就和得到伊斯人的情報一樣,都需要詢問尤格·索托斯。”
工藤新一這麼分析著,隨後用擔心的目光看向身邊的宮野誌保:“但是現在的局勢太混亂了,灰原,我建議你要不還是彆問了。”
諸伏景光瘋了、身體也被伊斯人占據,降穀零也瘋了。
宮野誌保是這個隊伍中唯一擁有精神分析的人,如果她有什麼二長兩短……彆說他們所有人都會陷入危險中,搞不好瘋的人還要再增加幾個。
比如他和赤井秀一。
說不定就連降穀零也會深陷“是不是我害了誌保”的痛苦,然後再進行一輪SanCheck。
另一邊的琴酒和赤井秀一也聽見了少年的話語。
前者沒發表任何意見,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移動分毫,顯然並不在乎宮野誌保的選擇結果。
而後者,他一邊繼續製服著還沒有放棄掙紮的“諸伏景光”,一邊朝宮野誌保投去了擔憂的目光。
KP聽到工藤新一的話後,也在沉默許久後說道:【現在你還沒有進行克蘇魯神話檢定,如果選擇放棄開門也來得及。】
這顯然也是不讚同她繼續。
但是宮野誌保卻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已經不可能再退了。”
她的視線從在場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終停留在“諸伏景光”的身上:“如果我在這裡放棄,那我們很難找到把這個伊斯人從諸伏先生身上拽出來的方法。”
這話聽起來沒錯,可宮野誌保這麼說著,表情看起來卻有些古怪。
“怎麼了?”
工藤新一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異常:“你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麼辦法?”
宮野誌保的確有辦法,或者說從諸伏景光確認羅斯身體裡的存在是伊斯人之後,她已經有了想法,但此刻伊斯人轉移到諸伏景光的身體裡,這個辦法反而有些不適用了。
另一旁許久沒說話的降穀零一聽到工藤新一這麼問,立刻兩眼放光,抬頭朝她看去:“誌保,你有辦法嗎?”
“……”
宮野誌保沉默了好一會兒L,最終歎了聲氣。
她先是從包裡拿
出麻醉劑交給了工藤新一,認真囑咐道:“如果我等會兒L開門時出了什麼意外,你不要猶豫,直接紮下去就行。”
這話語聽起來充滿著不妙,這讓工藤新一想起了當年她被關在杯戶飯店時交代的“後事”。
“喂,灰原你……”
宮野誌保沒有再回應他,而是繼續從包裡拿出了一支槍和四枚子彈。
一旁麵無表情的琴酒在看見這四枚子彈時,眉心終於動了動,他視線微微移動,看著宮野誌保動作嫻熟地將這四枚子彈裝膛。
“這是我們在俄羅斯療養院打廷達洛斯獵犬時用的槍和子彈。”
她沒有任何遮掩,不如說就是特意說給此刻在諸伏景光身體裡的伊斯人聽的。
在伊斯人恐懼和其他人恍然的目光下,宮野誌保走到了諸伏景光的身邊,用槍對準了表情明顯發生變化的伊斯人。
“或許你知道,廷達洛斯獵犬和你一樣也是精神體,我們用這槍和這種子彈一共殺死了二隻獵犬。”
準確的說,是她和琴酒一人殺了一個半,然後琴酒給剩下的二隻一人一槍。
不過在場的人——包括琴酒之內都不會糾正她。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信,然後和我們賭一把。”
“諸伏景光”的麵孔瞬間因為恐懼而扭曲,操縱著這個身體的伊斯人驚慌大喊:“這可是你們同伴的身體!”
宮野誌保沒有說話。
工藤新一注意到,另一邊的降穀零因為她的話而露出了擔憂的表情,卻很快就被琴酒再度製住。
降穀零:!!!
“琴酒你放開我!”
琴酒沒搭理他,在這個即將再度變得混亂的場合下,開口說話的卻是另一個人。
“誌保,把槍給我。”
赤井秀一已經明白宮野誌保在伊斯人進入諸伏景光的身體後,為什麼沒有立刻拿出這把槍。
——因為她也沒有把握這把專攻精神體槍會不會對作為寄主的諸伏景光產生傷害,更是擔心一旦這把槍誤傷了諸伏景光,會讓降穀零再度崩潰。
宮野誌保不願意傷害同伴,但是這個伊斯人也不是用溫和的手段就能逼供的。
既然總要有個人來扮演惡人,不如讓他來。
反正他也習慣了。
“赤井秀一你想做什麼?!”
降穀零看見這一幕眼睛都快紅了,如果不是琴酒一早就摁住了他,他這會兒L說不定已經衝上來和赤井秀一進行一場久違的真人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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