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寶埋在大哥汗津津的胸膛,聽著他鼓噪的心跳,即便被大哥護著,她的身體仍被周圍的人擠得痛苦不堪。

又吵又疼。

一個人看不見的時候,聽力就會格外敏銳,她聽見了刀槍碰撞的聲音,聽見了怒斥和慘叫,聽見了小娃子哭喊著要爹娘。周圍的風都是燥熱的,她的身體越來越疼,大哥的心跳越來越快,二哥三哥嘶吼咆哮著推開擁擠過來的人,她得到了一絲喘息的空間。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許是一刻鐘,又或許是半個時辰,趙小寶感覺大哥都快站不穩了,後麵的人即將把他們擠成肉餅時,耳邊響起一聲巨響,是城門被撞開的聲音。

前方驟然一鬆,好似淤堵的濕泥傾斜,後麵的人毫無防備,一連串摔到在地。更後麵的人疊在他們身上,人擠人,人疊人,慘叫絕望夾雜著一絲逃出生天的喜悅堆積在城門口。

那群護著馬車的護衛推開擋路的百姓,率先擠出一條暢通小道,車轅上的車夫一甩鞭子,兩匹駿馬吃疼,不顧前方還有人,邁開蹄子衝了上去。

又是幾聲慘叫傳來,原本跟在身後的趙大山等人嚇得冷汗直冒,沒反應過來時,身後又是一連串的驚恐聲傳來,眾人忙轉頭,就見一輛輛馬車撞翻擋路的百姓,跟在最前頭的那輛馬車身後率先出了城。

用身軀和生命撞開城門的百姓;躲在身後煽動他們的富人。

被馬車撞飛的百姓;踩著他們屍體率先出城的權貴。

在這一刻,貧富和身份的差距,還有人性的殘酷展現的淋漓儘致。

趙大山看著一輛輛馬車率先離開,緊接著是騾車驢車牛車,最後才是反應過來的百姓。看著這一幕,趙大山隻覺渾身血液倒流,手腳都有一瞬間發麻。

“大哥!”趙三地推了他一把,不知道他咋關鍵時候發起呆來,他們應該趕緊出城。

趙二田也推了他一把,趙大山這才回過神,看了眼懷裡的小妹,見她好好的沒受傷,這才邁步擠進人群,猶如一片樹葉,隨波逐流、慢慢地湧出了城外。

高大巍峨的城門,被弱小的蟻群擠壓地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嘎吱”響聲,好似垂垂老矣的老人在歎息。

待人流散去,原地隻剩無數淩亂的血腳印,和一群仿佛破爛般被丟在地上、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屍體。

出城後,人群奔向四方。

好在當初留了個心眼,趙大山記得路線,跟著同樣朝著廣平縣方向走的眾人身後,兄弟仨縮著脖子又變成了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藏在人群裡半點不打眼。

“大哥,小寶疼。”懷裡的趙小寶突然開口。

趙大山嚇得連忙檢查她的身體:“哪疼,可是受傷了?”

“勒的疼。”趙小寶癟嘴,她忍了好久好久,大哥怕她丟了,布條綁的好緊,之前在城門口又擠得渾身都疼,差點呼吸不過來。

趙大山鬆了口氣,趕忙給她解開布條:“小寶,累不累?

要不要睡會兒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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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直凝神關注著西城的情況,趙小寶被哥哥們嚴肅的模樣嚇得不敢進去睡覺。今兒L又是半日的兵荒馬亂,先前經曆的一切,彆說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就是好些大人都受不了。

心跳到現在都沒有平複下來。

趙小寶縮在趙大山懷裡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趙大山感覺懷裡的小妹直蹬腿,兩條秀氣的眉毛擰的像毛毛蟲,知曉她這是做了噩夢。

他麵露愁色,今日經曆的一切,對成年人而言都猶如噩夢,出城時他都不敢回頭去看,也不敢想這次到底死了多少人。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也太恐怖了。

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被推著向前走,誰也沒辦法回頭,也無法回頭,隻能向前。

這一趟府城之行,給他們兄妹四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所有人的腿都是軟的。

中途有人脫離隊伍,應該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或是去投奔親戚的人。那些人臉上沒有絲毫笑容,更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趙大山想,若是他們家就住城外的村子裡,世道安生還罷,定是人人豔羨,可如今這樣,怕是還不如深山老林旮旯角,畢竟誰都不知李將軍能不能及時趕回來鎮壓匪徒。

若是不能,等那群人搶完府城的富戶和百姓,會不會把目光投向城外的村落?

要知道越是靠近府城,周圍村子越富有,還有好些權貴人家的莊子都在城外。

到底禍亂發生在慶州府,即便這是趙大山第一次來府城,甚至一個熟人都沒有,他心中仍舊升起一股悲涼之感。

隻希望那個什麼李將軍趕緊回來吧,最好把那些殺千刀的匪徒流民全給殺了!

這一走就是大半日,天黑趕路太危險,同行的人雖各有防備,但又默契地沒有選擇獨行,他們在一處有避風石的地方升起兩個火堆休息。

趙三地特意瞅了好幾眼,沒有看見熟悉的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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