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彩芙看著老實無辜,其實骨子裡是個還蠻頑劣的人。

喬鬱免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很多時候,他會佯裝無意的在她麵前展示出自己格外可憐又弱勢的一麵,她好像每次都會上鉤,緊接著熱情地對他噓寒問暖,從而讓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特殊關照。

但在極其少數的情況下,他的理智又偶爾會從她編織的蜜網裡脫離,以一個全新的旁觀者的視角重新看待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然後他就發現,江彩芙似乎也並不是真的被他偽裝出的單純模樣給騙到,她或許隻是覺得好玩,所以配合著他演一演。

隻是每當類似的念頭冒出苗頭,她就會用那種懵懂的眼神看著他,大大咧咧地說自己弄不清那些彎彎繞繞的,讓他有話就直說,彆老用那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盯著她。

於是他就一廂情願地想,她應該真的隻是單純的一根筋吧,他背地裡對她所有不那麼正麵的揣測,也僅僅是源於他本身是個陰暗比而已。

有了這樣先入為主的觀念以後,哪怕她後來總喜歡耍各種惡作劇逗他玩,給他買各種羞恥的衣服讓他穿,他也總自欺欺人地把那歸結為情侶間的小情趣。

雖然時常會被捉弄得很難為情,但看她樂在其中,他也隻能強忍著羞恥配合她,不斷給自己洗腦,將她所有惡劣的行徑都開脫為好奇心過剩。

但要說他心裡沒有一點埋怨,那也是不可能的。

淨瞎玩,總拽著夾子把他的胸口夾得又紅又腫,咬起人來也是沒個節製的,跟個狼崽子一樣,聽他呼痛反而還更興奮了,總把他的心口咬得全是齒痕……半點都不會心疼人的。

喬鬱免有時候真煩她,玩起來沒輕沒重的,還隻顧著自己開心,要她體貼一點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真正做起來,也很少有消停下來的時候,總是又咬他耳朵又啃他肩膀的,做的美甲成天把他的後背抓得全是印子。

害得他大熱天的都不敢穿領口低點的衣服出門。

更過分的是她還總不讓他在她身上留下顯眼的痕跡,真是雙標得可以。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他對床上的事都是又愛又恨的,那種痛爽並存的感覺讓他感覺陌生又矛盾,說不喜歡是不可能的,但要說喜歡,又顯得他好像個受虐狂,聽著蠻變.態的。

這樣複雜的觀感在他後來發現江彩芙似乎對他的身體膩味了,不再熱衷於和他水乳交融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他受不了江彩芙用那種毫無欲念的眼神看向自己,那會讓他懷疑自己的魅力,還不如讓他變成個透明的隱形人。

但各種暗戳戳的勾.引齊齊上陣,她硬是像瞎了一樣,看不到,也理解不了他的暗示。

喬鬱免為此心煩意悶,實在無計可施後,不得不放下矜持,主動穿上以前自己嗤之以鼻的情.趣製服,用各種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能得逞,但他總覺得不太對勁。

尤其

是哪天她要是乖巧得不得了,窩在他懷裡一點兒也不鬨騰了,他就會忍不住陷入自我懷疑,反思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沒有做好,是不是真的讓她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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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第一次聽到他這個煩惱的時候,江彩芙無語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隻是單純的咬不動了不行嗎?我也是會累的好不好?不鬨你你還不樂意了是吧?”

數落了一大通,才勉強把喬鬱免的心態調整過來。

於他而言,江彩芙給予他的無論是情感還是肉.體上的交流,都是溫情與濃烈刺激並存的,很像一種叫‘明天見’的雞尾酒,看起來清新甜蜜,其實喝起來很烈,後勁極大,剛有點要上頭的感覺,人就已經暈乎了。

喬鬱免很享受那種感覺。

因此在分手後,他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適應那種平靜到無聊的生活,他想念她的惡作劇,想念她隨心所欲的玩弄和不知輕重的鼓勵,也想念她偶爾溫柔的撫慰和稍顯敷衍的甜言蜜語。

他甚至覺得,隻要能複合,就算她玩得再過分一點也沒什麼要緊的,隻要她喜歡就行……

可惜這些旖旎的念頭,都被她此刻再簡單不過的一聲‘不行’給擊破了,就像是剛成型的一個肥皂泡泡,還沒來得及飄至高空展現自己在陽光下折射的斑斕,就被剛把它吹出來的吸管給隨意戳破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江彩芙,啞聲道,“為什麼?”

尚且殘留著一絲僥幸,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是因為我沒有準備好花和禮物,顯得一點儀式感都沒有嗎?我現在去給你買好不好?你想要什麼花……”

江彩芙果斷地搖了搖頭,“不是的,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怎麼在意那些形式上的東西。”

他眼裡最後一束象征希望的光徹底熄滅了。

他垂下灰蒙蒙的眼睛,又氣又急地自嘲道,“那你剛剛為什麼……其實都是騙我的是嗎?我居然還傻乎乎地上鉤了。”

“嗯,是我不好。”江彩芙輕輕捧起他的臉,但他還沒消氣,執拗地垂著眼睛不肯與她對視。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耐心地解釋起來,“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都在等你說複合這件事,等了好久……等得我都有點不耐煩了。”

他掀起眼,“……是嗎?”

雖然極其痛恨自己的不爭氣,但在聽到她這樣的話以後,他內心又實在抑製不住地升起些不切實際的妄想來。

他強裝鎮靜地繃緊臉,努力不讓自己泄露出一星半點的期待,“那你為什麼還要拒絕我?”

他忽然想起什麼,話音沾上了點雀躍的上揚,“是因為我之前明明就是在看你,但還嘴硬說是在看遮陽板,你不高興了,所以這樣來報複我對不對?”

對上他水洗後格外清亮的眸子,江彩芙忽的有些卡殼,不知道該如何妥善地回應他眼中近乎滿溢而出的期待。

() 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原來在你眼裡,我已經惡劣到,能為了看你哭就隨意玩弄你感情的地步了嗎?”

她的語氣足夠委婉,但說出的話殺傷力依然沒有削減半分。

起碼喬鬱免的心臟就被殺得七零八落的。

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這殘酷的現實,沮喪地垂下頭,“我還寧願你是在玩我,而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了。”

他擦了擦眼睛,“所以你等我說複合,就是為了拒絕我,徹底斬斷我們之間的聯係嗎?”

江彩芙說,“我很煩那種藕斷絲連,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

他沉默著,眼淚多到一時擦不完,眼周那一圈被粗暴擦拭的動作弄紅了一圈,江彩芙看不過去,遞給他一包紙,但他沒接。

“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了嗎?”低低的抽泣聲裡,他依然在不死心地為自己爭取,“我哪裡做得不好,我都可以改的,你能不能彆不要我?”

江彩芙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給他遞了一瓶水,“哭太狠了容易脫水,你待會兒喝點。”

喬鬱免泣音一頓,震驚地抬起頭,不敢想象他都哭得這麼慘了,她居然隻是讓他喝點水。

他被氣得心口疼,哭得就更凶了。

“——你!”

江彩芙自顧自地抽出一張紙巾,抬起他的下巴,用紙巾輕按在他的眼瞼下方,吸走他的眼淚,尚有閒心調侃道,“喬鬱兔,你是水做的吧?”

又故意叫錯他的名字。

喬鬱免委屈得不行,感覺像是誤食了檸檬,喉管裡遊溯著酸楚而澀苦的汁水,被淋過的五臟肺腑都泛起密集難耐的癢,偏偏他還無法抓撓,隻能任由那種複雜難受的苦楚折磨他。

他張了張嘴,心間的萬語千言到嘴邊隻剩下一句短促的抱怨,“煩死了……”

江彩芙笑了笑,為他擦拭眼淚的動作輕柔又小心,讓喬鬱免胸中百感交集,愈加難以割舍。

“真的不能複合嗎?我會很聽話的,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她但笑不語,隻是在為他擦完眼淚以後,雙手貼著他濡濕的兩頰,揉了兩下。

他呆呆的,沒做反應。

“冷靜下來一點了嗎?”她溫聲問道。

他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可能吧。”

“那好。”江彩芙繼續揉搓著他的臉頰,力度很輕,時不時的把他擠出金魚嘴,玩得不亦樂乎,嘴上卻問著正經無比的事,“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在百分百認真的和我戀愛呢?”

他忙不迭地點頭,生怕她不信似的,“當然!我雖然是第一次談戀愛,很多地方都沒做好,但我真的有很努力的在學,也很認真的想再對你好一點……”

江彩芙用指尖封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他的喋喋不休,“嗯,我知道,你對這段感情很認真。”

肯定了他對這段戀愛的珍重以後,她又說起自己,“但我對你也很認真的啊,感覺已經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極限……”她移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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