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傭兵擋在蘇白清身前,槍口對準薑緒。
他們看薑緒的目光,不再是看昔日的隊長,而是在看一個危險的畸變者,充滿警惕與戒備。
薑緒有可能威脅到人魚,殺死人類好不容易重新獲得的希望。
他們下定決心,即使與薑緒同歸於儘,也不能讓他傷害到蘇白清。
然而,他們的實力差了隊長太多。
薑緒畸變後,這份差距被拉得更大,其他傭兵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蘇白清麵前。
“不好!”
一個傭兵臉上肌肉抽搐,不假思索就要轉身過去進行自殺式襲擊,吸引薑緒的注意,讓他從蘇白清身邊離開。
結果,令他們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薑緒擋在蘇白清身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蘇白清,色彩渾濁的血紅眼睛帶著殺意,緊盯他們。
與剛才的情形翻轉。
傭兵們莫名讀出了薑緒的意思。
薑緒覺得,他們離蘇白清太近,有可能對蘇白清造成威脅。
他在保護蘇白清。
清晨的鳥叫聲傳進廢棄大樓。
蘇白清醒過來的時候,差點以為還在夜裡。
薑緒守在他身邊,高大身影擋住了本該落到他身上的陽光。
遠處傳來上樓梯的聲音,黃發傭兵小心翼翼從樓梯口探出頭,對上蘇白清的目光,他頓時麵露驚喜,朝樓下喊:“人魚醒了!”
他從最後那節樓梯一躍上來,步伐快速而淩亂,走向蘇白清,“你感覺怎麼樣,頭還疼不疼?”
薑緒緩緩起身,野獸般的血紅眼睛看向他,還沒走幾步的傭兵立刻停下。
“隊長,你聽我解釋。”黃發傭兵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慢慢往後退,“我們真的不會對人魚做什麼,我們想保護人魚,和你是一樣的。”
類似的話,他們昨晚對薑緒說了無數遍,薑緒都沒聽進去。
不過,隻要他們不繼續靠近蘇白清,薑緒也不會傷害他們。
他還留有一絲生前的神智。
這對於畸變者而言,本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但他們這裡有人魚。
肯定是蘇白清的功勞。
他們相安無事過了一夜,隻是薑緒不能容忍他們留在這裡,將他們驅逐到下層。
薑緒不放心他們,他們同樣不放心薑緒。
夜裡每隔一會,就有人上來從樓梯口觀察情況,一開始薑緒還會望過來,到後麵,薑緒連側頭都懶得,目光一直停留在蘇白清身上。
他紋絲不動,守了蘇白清一夜。
其他的傭兵也一夜沒睡好。
一閉上眼睛,他們腦海就會浮現魚尾的畫麵,懷疑自己看見人魚是做夢,掐了手臂一把確認自己還活著,才放下心。
不是做夢。
要沒有蘇白清,他們不可能活下來。
確認自己在現實,他們心裡又湧起後怕的情緒。
他們差點害死了人魚。
就這樣翻來覆去過了一夜,所有人眼裡都帶著血絲,掛著黑眼圈,前一天積累的疲憊也沒得到平複,就出門打獵。
薑緒可以製造隨身空間存放生活物資,隊伍每次外出做任務都很方便,薑緒昨晚拿出來的乾糧,到現在還沒吃完,但他們不願給蘇白清吃那些。
蘇白清昨晚生著病,吃的卻是能噎死人的壓縮乾糧,好的食物他們都給了人魚混血。
現在,他們想儘可能給蘇白清提供最好的食物,薑緒的隨身空間不保鮮,要得到新鮮的食物,必須出門。
廢棄樓房這帶已經成為薑緒的領地,傭兵出去沒遇到什麼畸變者,順利打到獵物,還采摘到沾著露水的野果。
鹽與糖在末世是硬通貨,他們平常吃飯都舍不得放多,就算是人魚混血,每一頓也嘗不到多少鹽味,而現在,這些在末世比黃金還貴重的調味品被他們不要錢地灑。
做完蘇白清的早飯,他們還為誰負責端上去差點打了一架,最後是黃發傭兵搶得先機,把飯端上樓。
黃發傭兵好奇看著蘇白清,從昨晚看見蘇白清的魚尾開始,一個疑問就浮現在他心底:“以前見過隊長,淨化了隊長汙染的,是不是你?”
蘇白清下意識要否認,但轉念一想,承認下來才符合原主的性格。
等薑緒發現自己被騙,認錯了以前的救命恩人,報複起蘇白清估計會更用力。
“是我。”蘇白清說。
係統聽了非常感動。
蘇白清昨晚剛目睹薑緒畸變的可怕過程,而那就是蘇白清在這個世界的下場。
他竟然沒有絲毫動搖。
係統第一次遇到這麼敬業的宿主。
“果然。”
不用蘇白清解釋什麼,黃發傭兵直接接受了他的說辭。
就是有件事奇怪:“昨晚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你怎麼沒說明自己的身份?”
不然,他們一定會保護好蘇白清。
蘇白清也不會差點被連累死。
“我的身份需要保密。”
蘇白清剛說了一句,黃發傭兵就自發為他補充完善。
蘇白清流落在外,如果身份被心懷不軌的人發現,很可能被圈禁起來。
不用想都知道,蘇白清的淨化能力,必然是人類高層優先享受,如果把他圈禁起來,就可以獨享。
這是莫大的誘惑。
而蘇白清不了解他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因為這樣的誘惑心生惡念,保密身份再正常不過,是理所應當的自保行為。
黃發傭兵滿腔憐愛。
下一刻,薑緒高大的身影擋在他與蘇白清中間。
他已經送完飯,薑緒在驅趕他離開。
黃發傭兵心頭失落,正要下樓,蘇白清叫住他:“等一下。”
黃發傭兵立刻問:“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做的?”
“叫其他人上來。”蘇白清說,“我有件事拜托你們。”
薑緒沒有再阻止。
他聽蘇白清的話。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