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清蜷縮在床角,把殘破的衣裙往上拉,可是衣裙的布料支離破碎,在削瘦光滑的肩膀上根本掛不住,拉上去又會向下滑,蘇白清隻能雙手抱胸,免得衣裙繼續滑落,就像是護住自己私密處的女子一樣,這個事實讓蘇白清更感恥辱,顫聲道:“求陛下放過我。”

蘇白清自己都開始疑心,自己是不是妖,更遑論他人,要蘇白清否認自己是妖,他都沒有底氣,他索性不否認,想借用妖物的身份保護自己,為自己謀利。

“妖物居於宮中,有損國運。”蘇白清低聲道,“若是陛下殺我,我的妖血灑在景國的都城,也是不詳。”

話音剛落,蘇白清護在胸前的一隻手被拽起,蘇白清驚慌失措,另一隻手用力抱緊身體,以防衣裙滑落,露出自己殘缺的部位,他保持這樣的姿勢,被硬生生拽到景盛煜麵前。

景盛煜看著他恐懼的黑眸,嗤笑道:“一頭柔弱的小妖,還能影響景國的國運?”

蘇白清被帶進宮後,跑都跑不出去,這麼弱小的妖,在同類裡也是被欺淩的命。

景盛煜眼神冷冽,再沒有了愛欲:“你愛的人是誰?”

他已經想了一遍,蘇白清睡夢中叫出的那個字,可以是晏,也可以是延。

是晏寧,還是淩延?

蘇白清對晏寧的感情,景盛煜曾疑心過,但自從那次蘇白清壓在晏寧身上,被他撞見後,蘇白清就再未找過晏寧,也不再提他,這真的讓景盛煜相信,蘇白清對晏寧沒有情意,隻是一時起了色心。

若說是淩延,他比晏寧更不像。

景盛煜神色陰鬱,隻想把那個人找出來殺了,焦躁地逼問:“你在床上叫的那個人,是男子,還是女子?”

蘇白清抿緊唇瓣,一言不發。

手腕的疼痛愈發強烈,景盛煜的手不停用力,蘇白清的腕骨快要被捏碎,他忍著疼,依舊沒有吭聲,表現出從未有過的骨氣。

“不想當婉轉承歡的女人,想當回男人了?”景盛煜冷眼看著他的沉默,心中戾氣翻湧,“是不是遲了。”

他把蘇白清拉到自己麵前,低頭要吻,蘇白清瘋狂掙紮,景盛煜的頭疼陡然加重,他按住額頭喘息兩口,感覺自己要是做下去,中途便會昏迷。

一旁的蘇白清驚疑不定,難道他真的有妖力護體,他對景盛煜的抵觸越深,妖力對景盛煜的傷害越嚴重?

景盛煜撐著頭,發絲後的鳳眼瞥向蘇白清,發出一聲涼薄的諷笑:“不給人碰?”

蘇白清越不給他碰,他越是要碰。

做到中途會昏迷,那就做到昏迷前一刻為止。

搖晃的床帳後,很快傳出蘇白清抗拒的哭聲:“好疼。”

景盛煜是沒有強占蘇白清的身體,但是,蘇白清其他每處地方都被用了許多遍,破皮的嫩肉,被渾身滾燙的景盛煜碰一下,就燙得生疼。

更令蘇白清難以接受的是,他都承認自己是妖了,還是逃不過承寵的命運,景

盛煜不怕他嗎?

“不要碰我了,我疼。”

可是,他再也得不到憐惜。

*

彌漫著檀香的幽靜寺廟裡,高大的佛祖寶相莊嚴,低眸凝視著一身尊貴龍袍的景盛煜,身披袈裟的寺廟主持來到景盛煜麵前,低頭念了聲佛號,道:“參見陛下。”

景盛煜道:“方丈免禮。”

他目光微側,看見方丈身後還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和尚,眼瞳乾淨剔透,眉間一點朱砂,因為氣質慈悲,皎然如月,讓人下意識不會去關注他的外貌,隻以為是不近紅塵的寡淡,忽略了他其實五官極美,濃淡恰好。

景盛煜認出,這是大燕王朝的靈山佛子,明曇。

相傳明曇出生時伴有異象,出生後的第二日,就被靈山的高僧帶走,三歲通讀佛經,佛法深厚,資質非凡,被靈山尊為佛子,靈山的佛宗對他寄予厚望,多年前便讓明曇下山,走遍各國,用雙腳丈量每一寸土地,體悟紅塵,在各國的寺廟修行,感悟佛法。

如今,這位佛子看來是到了景陵城。

景盛煜道:“朕今日來寺中叨擾,是想向方丈請教,有關妖物之事。”

方丈早已聽說宮中的那位妖女,平靜一笑:“陛下可是想除妖?”

明曇摘掉腕間的佛珠,上前一步,想要將佛珠交給景盛煜,景盛煜卻沒有去接:“朕並非要除妖,而是想掌控那頭妖。”

明曇清透的眸中,流露淺淡的疑惑,佛子心如琉璃,不染塵埃,怎會知曉凡夫俗子的深重欲望?

景盛煜不想誅殺妖物,隻想洗掉他的妖氣,把不詳的妖物當做禁臠關在宮殿裡,日夜寵幸。

“陛下心有善念,不願造殺孽,也可收下這串佛珠。”明曇雙手合十,“陛下摘掉一顆佛珠帶在身上,可確保不被妖物所傷,將佛珠掛在妖物身上,可確保他不會傷人。”

景盛煜聞言,伸手接過佛珠,發現佛珠入手溫潤,讓他因染病而沉重的身體都輕鬆了不少。

景盛煜唇角含笑,向佛子道謝後,轉身走出寺廟。

候在門外的劉忠一見到他,立刻迎上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景盛煜看著手裡的佛珠,心情確實不錯,問:“何事可喜?”

“冷宮裡的息美人身子不適,息美人精通醫術,覺得自己的症狀像是害喜,便讓人請太醫來診治。”劉忠笑容滿麵,臉上的褶子堆在一起,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結果,息美人當真是懷上了龍嗣。”

景盛煜沉下了臉。

*

景盛煜叫人把即墨息從冷宮接出來,好生伺候。

待他回宮的時候,即墨息已經回到了之前居住的未央宮。

景盛煜過去看了她,即墨息臉色蒼白,在冷宮受到幾日磋磨,令她消瘦了許多,但她臉上毫無怨懟,依舊平和淡然,對自己在冷宮受的委屈隻字不提。

看著即墨息平坦的腹部,想到裡麵孕育著自己的血脈,景盛煜隻覺荒謬,他都

沒有什麼寵幸息美人的記憶,至今還在疑心此事,但是陸院判來給息美人瞧了,即墨息懷孕的日子,正是景盛煜在病中神誌不清,寵幸了他的那一日,不會有假。

景盛煜尚且年輕,對子嗣毫無珍愛之情。

他想過,要不要給息美人一碗墮胎藥。

但他終究做不出殺死自己血脈,這等喪儘天良之事。

景盛煜心中煩躁,轉身離開了未央宮,來到外麵,他正要上轎,即墨息的貼身宮女跑出來,跪在景盛煜身後:“陛下,息美人不會與外男私通,那封書信,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景盛煜當然知道。

那封男子書信,就是他讓人放到息美人的寢宮裡。

宮女憤恨道:“放那封信的,肯定是蘇美人。”

“放肆。”景盛煜的聲音冷下去,“不得攀扯其他娘娘。”

宮女被聖上的語氣嚇得不輕,緊接著更為自家主子感到委屈,她從衣襟裡拿出一包藥粉:“陛下請看,這是什麼?”

“那日蘇美人不請自來,闖入未央宮,掉落了這包藥粉,主子已經讓太醫看了,這是毒藥,若是那日真讓蘇美人得逞,讓她給主子下了藥,龍嗣肯定不保。”宮女重重磕頭,“求陛下明鑒。”

頭頂響起景盛煜的聲音:“拿來。”

劉忠走過來,拿過宮女手裡的藥包,再回到景盛煜身邊,將藥包雙手呈給陛下。

景盛煜接過藥包,手指收攏:“這件事,朕會查清。”

他隻留下這一句話,連還即墨息清白後,會處置蘇白清的話都沒有說。

陛下還是護著那個妖女。

宮女滿腔悲憤,繼續磕頭,磕得頭破血流:“求陛下明鑒。”

可是,她隻聽到禦駕遠去的聲音。

待到再聽不見腳步聲,跪在地上的宮女起身,失魂落魄走回未央宮,其他下人見她的樣子不對,過來問她出了何事,宮女如實講述後,其他人對妖女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妖女會狐媚之術,咱家主子又性子淡泊,不會爭寵,陛下一時被蠱惑是難免的。”有個太監道。

因為即墨息性子好,未央宮的下人彼此間也親密。

未央宮就是他們的家。

“妖女蠱惑陛下,前朝後宮都被她禍害了,她是會遭天譴的。”太監壓低了聲音,“妖女一直承寵,都懷不了孕,就算有孕,生下來的東西說不定也不人不鬼,如今咱們主子,可是後宮裡第一個懷上龍嗣的,是有福之人,何必和她置氣?平安生下龍嗣才最要緊。”

“等以後,未央宮有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陛下肯定喜歡。”

*

一條細瘦伶仃的手臂自床帳伸出,肌膚上布滿青紫,中間夾雜著丁點的紅,像是落入臟水的桃花瓣,讓人覺得可憐,又想將這片桃花弄得更臟,沒入汙水當中,不要再這樣格格不入。

小福子跪在床前,給這條手臂上藥。

聽到腳步聲走近,小福子轉過頭,看

見龍袍的明黃色下擺,他瞳孔微縮,握緊了手裡的藥瓶,想到外人都傳姑娘是妖女,把強迫姑娘的暴君洗得清清白白,小福子就滿心憎恨,一時間都忘了向陛下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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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不說話,也沒有動作。

正當景盛煜的臉色開始不對,床帳內傳出蘇白清的聲音:“小福子?”

小福子咬緊牙關,交出了手裡的藥瓶。

景盛煜沒有怪罪小福子的無禮,他都沒有正眼看這個奴才,在景盛煜心裡,太監隻是被閹割的狗,連正常人都算不上,即使蘇白清是個男人,想在上麵,也不可能在床上壓一個太監,彆說不男不女的畸形身體,太監身上的臭味就夠難聞了。

景盛煜在床邊坐下,指尖蘸了藥膏,搽在蘇白清的手臂上。

他看到細瘦的手臂在顫抖,蘇白清對他的每一分恨意,都清楚寫在繃得死死的手臂青筋上,但是蘇白清知道忤逆聖上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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