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個勁央求蕭沅沅:“你替我在皇上麵前求求情,讓他放了曹沛吧。皇上喜歡你,隻要你一說,他必定會聽。”
蕭沅沅笑的意味深長:“他有什麼好,你這般喜歡他?”
公主臉上,難得染上了一抹女兒的嬌羞:“你不覺得他很英俊,又有才氣?性子也放蕩不羈,有種桀驁不馴的味道,但言行舉止卻又是彬彬有禮的。不像尋常男子,見了我,一味隻知道恭維奉承。”
蕭沅沅道:“怎麼,他不肯奉承你?”
公主道:“豈止是不肯奉承。這一年來,我費儘心思追求他,可他總是置我於不顧。傲慢至極。”
蕭沅沅道:“那你可就是自找苦吃了。他既不理會你,你還求他做什麼?”
公主道:“我可不求他,我要讓他來求我。我就不信,他的脖子是鐵做的。我非要讓他低頭。”
“你這又是何苦。”
蕭沅沅道:“男女之事,自然得是兩情相悅才好。”
公主反駁道:“你不覺得,馴服一匹悍馬,比養一隻乖乖的小馬駒更有意思?我就不喜歡主動追求我的男人。”
蕭沅沅笑而不語,扭頭好奇低詢問她:“你真有了身孕了?”
公主歎了口氣:“我本來是故意這樣說,想逼太後和皇上賜婚。可皇上不但不許,還大發雷霆。我都已經二十歲,嫁過一次丈夫,而今一個人孤單,就想找個喜歡的男人,有什麼不可以的?值得那樣惱怒?”
蕭沅沅道:“皇上生氣,是因為你們害死了人命,還是朝廷官員的女兒。你若真想救曹沛,就得讓劉順改口供。”
“改口供,怎麼改?”
“推到劉祥身上。反正這是也是他做的,他現在也入了獄,不如都讓他扛下來。至於你,回頭你就好好向皇上承認錯誤,再向陳先令的家人道歉,你拿點錢,給他們些補償,就說是自己沒有管教好家奴,給死者一個交代,給皇上也留點麵子。這件事便了了。”
公主沉默半晌:“這樣做不會牽連到我吧?”
蕭沅沅道:“一個家奴,他哪來的本事牽連你。”
公主思來想去,還是認同了這個主意。
“你幫我。”
她著急地拉著蕭沅沅的手:“你幫我想法子,將曹沛救出來,我一定記你的情。”
蕭沅沅道:“我隻能想法子,能不能救得出來還得看你。”
公主道:“你要我怎麼做,你說就是。”
曹沛謀害人命之事,本就證據不足。他從入了獄,便一言不發,未曾招供。刑部重審的官員,大約知道一些內情,也很難定案,一直在看皇上和太後的眼色。曹家人,還有曹沛的一些親朋好友,也都在極力想辦法營救。而今劉祥又入了獄。蕭沅沅授意朱四,讓他將劉祥入獄的事透露給劉順,對他警告提醒一番。劉順果然很快就改了口供。而提審劉祥的過程中劉祥也承認了此事,這事最終還是牽扯到了公主。主審的官員一通大刑
伺候,逼得劉祥扛下了此事。
既然有人認罪,那曹沛殺人的嫌疑便不存在。不過這事,畢竟因他而起,蕭沅沅另一頭,勸說太後出麵調停此事。
太後見事情到了這一步,最終同意。她召見了陳先令,說明了事情的原委,並要公主親自賠禮道歉。陳先令自不敢拂太後麵子,誠惶誠恐地跪下了,當著太後,痛哭流涕一通。太後做主將公主的一部分田莊,歸給陳家作為補償。
公主十分不甘願,見太後態度嚴厲,不容商議,為了息事寧人,卻也隻能接受。陳家跟曹家,也握手言和了。
對於這個結果,趙貞顯然是不高興的。
他聽完麵奏,臉露失望之色,接著拿起刑部呈送上來的案卷,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看完,心裡覺得荒唐又好笑:難不成他還真是個君子了?
趙貞萬萬不肯相信。
曹沛,趙貞認定,他是個淫邪無恥,十惡不赦之輩,找他的罪證,應該輕而易舉。可沒想到,這人還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趙貞將他查了個裡裡外外,也沒查出什麼罪狀。
趙貞心裡此刻,真有種被噎了一嗓子的感覺。
他是君子,難不成自己倒成了小人了?趙貞有些不能接受。他不動聲色,默默地走出太華殿。
園中春光明媚,粉色的海棠花開的團團簇簇,蕭沅沅抱著虎頭,正看宮人蹴鞠。趙貞遠遠看著,隻覺眼前這一幕有些熟悉,仿佛是自己夢中曾見過的。
她現在整個人看起來很溫柔,渾身洋溢著一種母性的光輝。虎頭偎在她懷中,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抱著她脖頸。他們娘兒倆長得真像,烏黑的大眼睛,濃長的睫毛,還有挺翹的小鼻子,皮膚雪白。都說他嘴巴和人中的位置,長得很像趙貞,趙貞自己一看,也覺得像。此刻看著眼前笑容可掬的母子倆,趙貞一腔的憤懣莫名化為烏有,心瞬間軟了下來。
他走上前去,從她手裡接過孩子抱。
他摸了摸虎頭的身上,說:“怎麼穿的這麼薄?()”
蕭沅沅笑說:“不薄了。這幾日入了春,都有些熱了。我本來也怕他冷,穿了件小襖,晌午手一摸,滿身都是汗,都要出痱子了。趕緊給他脫了。他自在的很,身上也不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趙貞道:“這園中花開的好,蜂子也多,小心彆被蟄到了。”
蕭沅沅道:“你放心,我留意著呢。”
趙貞摘了一朵海棠花,遞到虎頭手上。
蕭沅沅道:“我前幾日讓人做了一些玫瑰花糯米酒,應當熟了,皇上要不要嘗一嘗?膳房裡還有新進的鱖魚,我想著皇上喜歡,讓他們製作出來,晚些給皇上進奉晚膳。”
趙貞道:“既然有酒,那便嘗一嘗吧。”
晚些,回了房。
趙貞今日有些沉默,蕭沅沅看出他的古怪,也知道是何緣故。蕭沅沅不去觸他的黴頭,也有意少說話,以免言多必失。膳房送膳來,她在簾外吩咐著,將每道菜,自己拿箸先試了試。玫瑰酒的味有些酸,蕭沅沅讓人加了些
() 冰糖,用爐子熱上。
她扭頭看向簾內,趙貞正躺在床上,抱著虎頭,將他舉高高,逗得咯咯直笑,父子倆其樂融融。
蕭沅沅來到床邊:“讓乳娘抱他去吃奶吧。”
趙貞起身,將虎頭遞給她,二人來到簾外。蕭沅沅將孩子交給乳娘抱走。
案上是一道魚生,配著芥末,及蔥韭製成的醬料,一道蓴菜羹,一道鵝脯肉,還有筍蒸火腿,黃燜魚肚和海參,涼拌海蜇皮,清炒小蕨菜。蕭沅沅將熱好的酒,給趙貞麵前的杯子斟滿。
趙貞望著眼前杯中顏色通紅的玫瑰酒,說:“今晚是什麼日子,這麼豐盛,怎麼想起飲酒了?”
蕭沅沅說:“不是什麼日子,就是今日入了春了,要飲春酒,想著用鮮花做酒,嘗一嘗味道。”
趙貞舉起酒杯,一飲而儘:“味道挺好。”
她一邊給他斟酒,一邊殷勤的夾菜:“你嘗嘗這道黃燜魚肚。這是海中大魚的魚肚,是從東海來的,中原不常見,口感與眾不同。”
趙貞扭頭打量著她:“你有事求我?”
蕭沅沅搖頭:“沒有。”
趙貞道:“那奇怪了。你無事求我,為何這般殷勤?”
蕭沅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