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蘿這一覺還想睡得長一點,並不想去麵對這殘酷的日出。
昨夜,正確說法應當是她和蕭玄舟都受了某物的影響,做出超乎本心的事。
思維陷阱和狐狸血害死人,她下意識從答案的角度回答。
蕭玄舟那麼敏銳,不知道有沒有看出破綻。
後麵她又緊急補救了。
但按第一次的說法,就是她明知蕭玄舟沒受影響,玩完了他不負責。
所以蕭玄舟會問她“你不是知道嗎()”。
……說真的昨晚到最後也是在賭了。
賭蕭玄舟生氣。
卻又不至於罔顧理智和禮節直接對她下手。
尹蘿用被子蒙住臉,想著大不了就咬死自己腦子笨,沒想到是兩個人都遭了暗算,絕對不能讓蕭玄舟繼續沿著這個破綻探尋。
更不想起床了!
尹蘿來回滾了兩圈。
病人應該有點特權的吧?
懷抱著些微僥幸,尹蘿閉著眼,當真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日上三竿。
女子端來青菜粥和藥:“姑娘再睡下去,可該傷胃了。?[()]?『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尹蘿洗漱完畢,就著青菜粥吃了幾l口。
女子道:“這菜粥若不合口味,廚房裡還備著其他菜式。”
“不用。”
尹蘿的舌尖還隱隱作痛,喝粥正方便了。
女子便替她梳發:“姑娘今日想要什麼樣式?”
“和昨天一樣就好。”
“姑娘性子很隨和呢。”
女子抿唇笑,建議道,“樣式相同,隻作一些編發的變化,好嗎?”
尹蘿隨她去了。
又放空了一會兒,尹蘿血槽回滿了,問道:
“你是蕭公子家中的侍女嗎?”
女子驚喜答道:“是。”
她知道尹蘿的態度一直有些消極,連她的名字都不問,壓根不關心的樣子。如今好不容易主動發問,回答當然很重要。
女子怕她誤會了什麼,話語陡然多了起來:“我是前段時間才來蕭家的,平日住處和其他侍女在一處,基本沒見到過公子。這次是公子臨時將我調過來,我才能來到姑娘麵前。”
尹蘿:“……噢。”
隻是想打探她是不是暗衛而已。
女子站在身後,沒辦法完全看清尹蘿的表情,有點糾結地想:
其實自己是為拒婚的尹二小姐備下的。
據說那位二小姐體弱多病,正需要機靈的人貼身照顧著。
隻是這事她是絕對不會說的,免得更招致誤會。
-
尹蘿走到樓梯邊,腳步滯住。
蕭玄舟和裴懷慎正在大堂,占據一張寬大四方桌的兩側;蕭負雪和岑惜也在。
每個人都互相隔著十萬八千裡,唯有雙生子在一側,顯得稍微和諧點。
() 尹蘿:“……()”
明明是很平靜的場景。
卻讓人忍不住用危險負麵的詞彙來形容。
下方的人似乎要察覺到她。
尹蘿迅速撇開眼。
謝驚塵從另一邊的樓梯拾級而下,行雲流水,墨色衣袍卻沒有大幅度的擺動,規矩於一個界限內。
他比放緩腳步的尹蘿快一步,落座在岑惜對麵的空位。
尹蘿無視了裴懷慎和蕭玄舟看來的眼神,熱切地‘逃難’到了岑惜的身邊,不給其他人對話的機會,關心詢問:“你還好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裴懷慎搭在桌麵的手敲了一下,目光掠過她的頭發。
蕭玄舟看了眼尹蘿的氣色。
“……我還好。”
岑惜抬起臉,麵容憔悴,眼眶比昨天還紅,遍布著血絲。
大概昨夜沒怎麼好好睡過,又哭了一場吧。
“聽聞姑娘還在病中,我之前並不知道,我……”
尹蘿拍了拍她的後背:“放寬心。”
裴懷慎支著腦袋看尹蘿的動作,視線又收回。
人員俱齊。
“有一法名‘引心’,可以嘗試。”
蕭負雪所說的辦法,是以摯愛之血引一息魂靈短暫來複。
和召靈的辦法有點像,但不能真正地把魂魄召回,隻是“一息魂靈”。這法子需要雙方心意互通,難度也很高。
“不一定能成功。”
蕭負雪強調道,“也不能同你對話。”
岑惜卻是顧不得了,祈求的聲音裡充斥著癡狂的絕望,一疊聲地迫切道:“我願意!隻要能讓夫君回來,哪怕隻是一息魂靈……我都願意的!不論要多少血都可以!”
蕭負雪同兄長對視一眼。
裴懷慎懶洋洋地道:“法子有了,也要看人家好不好施術的。”
岑惜呆了好幾l秒,起身要跪:
“求公子助我!”
蕭負雪慌忙去攔,但明顯不敢直接碰到岑惜。
尹蘿離得最近,早有預料地去拉人。
兩人的手隱晦地碰撞了一下。
“你先彆跪!”
尹蘿將她死命地按回座位,“先聽蕭公子說完!”
……勁兒真大啊。
蕭負雪眼睫急促地扇動兩下,仿佛是被驚到了,敘述的語速略快了些:“過程中需要岑姑娘全身心地保持專注,思念魂靈的名字與過往,最好是記憶深刻的片段。餘下的交由我和兄長。”
和魂魄有關的術法都是自帶風險,蕭玄舟在旁可以以劍意護航。
岑惜這次沒再跪了,連連感謝。
施展引心需要場所。
大堂較院子隱蔽安全,收拾走部分桌椅就可以。
尹蘿隔著段距離觀看,發覺蕭負雪的左眼瞳漸漸變成了赤紅色。
原來不止是情動時會變。
陰陽眼的說法是在此處合上的。
上
() 一世召靈那件事她知道,但不清楚具體情況。
封閉的大堂平底起風,有什麼說不出的喧鬨蔓延。流雲劍出鞘,沉重劍意驟然鎮壓了這些虛浮難言的無形存在。
尹蘿總算知道每次見蕭玄舟拔劍的特殊感在哪裡了。
如此強橫的劍意,竟然出現在這麼一個溫潤柔和、從不爭搶生氣的人身上。
謝驚塵的琴音同時響起。
以曲定心,更能順利。
就剩她和裴懷慎兩個傷病患坐在“觀眾席”。
裴懷慎擱下杯子。
尹蘿聽見響動看過來,袖口滑落一點便瞥見他重新纏上的紗布邊緣,瞧著怪慘的:“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