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這是什麼小三宣言?
連假裝乾活、實際偷聽八卦的夥計表情都不對了,一臉狐狸精果然不同凡響的恍惚。
上一世在客棧,蕭玄舟和蕭負雪發覺姬令羽的存在、前去探望,姬令羽臨時找的借口不正是救命恩人麼?
尹蘿就怕被賴一手救命恩人,剛才基本什麼都沒做。
現在直接被扣上‘逃出生天後第一個好人’的高端光環,風中淩亂:
還能這樣嗎?
你到底看了多少話本子才能如此靈活運用?!
姬令羽身上那件粗布素服破了幾道口子,殘留著淒慘遭遇的痕跡,碧綠瞳仁昭示著與人不同的族類,罔論打眼的狐狸耳和尾巴。眉眼間蘊著妖異勾纏的引誘,一雙眼卻隻看著尹蘿,摻了蜜糖的眼中無比甜蜜,便將臉色襯托得愈發虛弱,攻擊性極強的美貌反倒渲染了這等示弱的行徑,端是一幅傷重卻堅強的癡情模樣。
裴懷慎靜了一息,抱臂的手指無聲敲了敲:“真是癡心一片啊。”
尾調幽幽地拖曳,似乎真為此歎惋。
尹蘿天靈蓋都要炸了。
兩個傷患,應該打不起來吧?
姬令羽還有得裝。
尹蘿試圖委婉地解決這個場麵:“這位公子,不必如此自輕。”
“姑娘,我名姬令羽。”
姬令羽善解人意地自報姓名。
尹蘿:“……好的,姬公子。”
她簡直不敢看右側的裴懷慎,這種在茶園裡徜徉的感覺堪比無差彆精神攻擊:“真正救你的人在樓上,是那位敢為人先的俠士,若沒有他,難保那夥顛倒黑白的人會不會得逞。姬公子從前苦難儘消,往後便會發覺這世上還有許多好人,為此將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出賣,便枉費那位俠士的一番苦心了。”
裴懷慎眼尾輕忽掠過她。
搖晃的尾巴停下來了。
“姑娘喜歡過誰嗎?”
姬令羽問道。
尹蘿很慎重:“嗯?”
姬令羽目露哀傷:
“心不由己,我也沒有辦法。”
“…………”
如是深情的剖白,看戲的夥計都愣住了,有點唾棄不久前的自己——怎麼能這麼想彆人呢?
這分明是隻癡情報恩的好狐狸嘛!
尹蘿沒有馬上回答,她終於回應了姬令羽的眼神。
那道目光接觸到她時明顯泛起漣漪,愈發柔情似水,碧波蕩漾如無言情人訴語。
還不對她用‘惑心’?
話被架到這裡,姬令羽的目的是要留下來。
把他趕走大可用些鋒利的言辭、方式,背離她當下的人設和邏輯——不過是個求上門的癡心半妖,為什麼要不顧一切地把人驅逐?
裴懷慎的態度大約也不待見姬令羽,卻不代表他的敏銳失去了,自爆疑點太得
不償失。
要是姬令羽動用惑心,哪怕她有了反常舉動,裴懷慎近在咫尺,謝驚塵也能查出源頭,便可正大光明地遠離姬令羽。
說不定她還能趁勢把他打一頓。
這副場景落在他人眼中幾乎是含情脈脈地對望。
尹蘿的沉默宛如某種縱容的默許。
裴懷慎眉心跳了一下,尚存的耐性在死寂中逐漸寥寥,紗布下的傷口隱隱作痛,耗費心力:“姬公子為一己私心求上門來,不由分說要跟著,究竟是為報恩,還是覓一處平安地?”
沒有自保能力的半妖,為什麼打著一見鐘情的旗號巴巴貼上來。
難道不是彆有所圖?
姬令羽順服地垂下頭,似羞愧似沮喪:“半妖的修為低,我自知不能為姑娘做什麼大事,端茶倒水、侍奉左右,隻要姑娘需要,我都會儘心儘力。”
他的耳尖抖了抖,引得雪白絨毛跟著一起飄搖。
再度抬首,雙眸略彎,風姿生動明麗:“我還可以為姑娘承擔生育苦楚。”
嗯?
尹蘿懵了,懷疑自己聽錯:“什麼?”
裴懷慎的表情也一瞬間凝固住了。
“我們一族,不論男女都可誕下孩子。”
姬令羽望著尹蘿,帶了一點羞怯的笑意,字句清楚地表明心意,“我可以為姑娘生,不拘男女,隻要姑娘喜歡,我也會喜歡。”
“……”
哥你玩好大。
尹蘿張了張嘴,震撼得無以複加。
男狐狸精可以生孩子?
那要是兩邊同時懷上了……這麼一看,九尾狐一族容易被獵殺,卻也留了一線延續的優勢。
樓梯處傳來細微響動。
蕭玄舟的聲音隨後而至:“人妖結合為道所不容。姬公子,自身尚且艱難,最能體會半妖境況,怎忍見恩人後代如此?”
一襲白衣,身姿若鬆。
文雅謙和的口吻,循循善誘地勸導著‘癡心不悔’的盲目者。
他同尹蘿稍稍頷首見禮。
裴懷慎的目光隔著尹蘿傳來。
庭院一戰後,兩人初次平靜共處,而非視若無睹。
姬令羽臉色微變,神色適時變得灰暗:“這位公子所說,我豈會不知。但我已是半妖,與姑娘生下來的孩子也可能隻是個普通人;即便不是,我的血脈也可保證那孩子沒有殘缺,順利長大。”
蕭玄舟道:“要為這點僥幸,賭上那可憐孩子的一生?”
“……”
姬令羽寂然須臾,道,“哪怕不能為她生孩子,所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