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凇是個瘋子,但謝白鷺發現他意外地很愛笑,而且不是通常影視劇裡瘋子的那種癲狂的笑,相反他笑起來其實很正常,甚至賞心悅目。

但此刻他並沒有在笑。

他的目光落在他弟弟的漆黑長刀上,忽然揚手,一道劍氣便激射而出,將將落在想搶五星鼎的那個金丹麵前的地麵上,泥土飛揚。

他不耐道:“我讓你走了嗎?”

原來,那金丹見淩凇竟然出現了,而這兄弟兩人正在對峙,便想悄然離開,可惜他一動,淩凇就有了反應。

那金丹隻得僵住不動。

淩凇看向他同母異父的弟弟,神情有些厭煩:“你來做什麼?”

宗晟笑嘻嘻地說:“我替母親來看看哥的女人啊!哥你在外遊曆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在乎一個人吧?母親聽說了,也很高興呢!”

淩凇盯著宗晟,冷冰冰的目光完全不像在看親弟弟,片刻後才道:“她要做什麼?”

宗晟像是沒看到淩凇的目光,聲音裡是顯而易見的輕快:“當然是請你的女人回家去做客啊,母親很想見一見能讓你放在心上的女人是什麼樣子呢!”

謝白鷺:“……”見家長啊,這麼快的嗎?去了的話,不會命都沒了吧?這門不當戶不對的……

淩凇笑容危險:“如果我不願意呢?”

宗晟歡快地抖了抖手裡的黑色長刀:“那我就殺了她呀。”

淩凇握緊手中噬殤,冰冷地笑:“好啊,你殺她,我就殺了你。”

宗晟假裝害怕地縮了縮脖子,笑嘻嘻道:“哥,你真的好愛她哦!”

謝白鷺神情麻木,愛你個鬼,真愛就不會冷冰冰地等死了才幫忙報仇!

她弱弱開口:“我願意去!”

兩個男人注意力這才都落到謝白鷺身上,她一臉動情:“沒想到淩凇的母親如此看重我,我怎麼能不滿足她老人家的期望呢?我也想去看看淩凇長大的地方。”

“噗!”宗晟沒忍住噴笑,手抖了抖險些割開謝白鷺的喉嚨,驚得她趕緊往後縮了縮。

宗晟意味深長地看向淩凇:“哥,你好像有很多事沒跟你女人說哦。”

淩凇望向謝白鷺,她也可憐兮兮地看向他,希望他彆在這裡就斷送了她的小命。

淩凇良久才聳聳肩,無所謂道:“好吧。”

他說完便走向了那個金丹修士。

金丹修士頓時情況不妙,慌忙道:“淩公子,我……”

淩凇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拔劍。”

這金丹修士好歹也是修煉了數百年的,見狀也生出了戰意,雖說淩凇確實被傳得神乎其神,但說起來他的修為並不弱於對方,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宗晟見狀,揚聲笑嘻嘻道:“哥,你打,我帶你女人先走了啊。”

宗晟根本不等淩凇的回複,帶著謝白鷺禦刀飛走了。

謝白鷺往後看,淩凇並未回頭看她被宗晟帶走,他

的背影如同裹了凜冽風雪,對那金丹修士席卷而去。

“這麼擔心他嗎?”宗晟的聲音在謝白鷺身旁響起,“你也好愛他哦!”

謝白鷺見淩凇並未否認旁人的誤解,她當然也不會否認。要是等見到淩凇的母親,對方覺得她配不上淩凇想對她做什麼,她再告訴對方全是誤會也不遲。

目前看來,她去見淩凇的母親並沒有危險,反而有助於她了解淩凇的身世背景,更有利於她完成反殺他的計劃。

這麼一想,謝白鷺便徹底淡定下來。

反正生死都掌握在旁人手中,她多想也沒用。

宗晟似對謝白鷺充滿了好奇心,問道:“我是淩凇的弟弟宗晟,他對你提過我嗎?”

謝白鷺心道,我們還沒有那麼熟。

她微笑:“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怎麼談各自家庭的事。”全在動心眼子和打打殺殺了。

宗晟像是很失望,撇撇嘴道:“我還想聽聽他是怎麼對彆人說我的呢!”

謝白鷺心道,還能怎麼的,你們這對兄弟瘋得各有千秋!

她安靜微笑。

宗晟嘖嘖稱奇:“什麼嘛,我哥那麼瘋,我還以為他喜歡的會是滕安嵐那種也很會打架的女修。你看起來平平無奇嘛!”

謝白鷺道:“謝謝誇獎。”

宗晟奇怪道:“我並沒有誇你啊。”

謝白鷺:“平平無奇在我這裡就是誇獎。”

宗晟擰眉:“你好奇怪。我哥也好奇怪,他竟然會看上你。”

他湊過來盯著謝白鷺的眼睛看:“你憑什麼?”

他的眼睛跟淩凇的很像,不過淩凇時常微微垂眸,狹長雙眸看起來總是很不好惹的樣子,但他卻大張著眼睛,清晰地展露出眼底的不屑與涼薄,毫不掩飾自己是偽裝出的天真。

謝白鷺鎮定地沒有退縮:“這問題你應該去問你哥,問我沒用。”

宗晟嘻嘻笑道:“他肯定不會回答我的,他討厭我。”

謝白鷺針鋒相對道:“你也不見得喜歡他。”

“哇哦,你這是在為我哥抱不平嗎?”宗晟嬉笑,“他那種父不詳的野種,配得上我的喜歡嗎?”

謝白鷺:“……?”

這是什麼感天動地兄弟情啊,當麵叫哥,背地裡叫野種,牛逼啊哥們。

但此刻擁有愛淩凇設定的謝白鷺隻能反駁他:“他是你哥,你怎麼能這麼說他?”

宗晟道:“我又沒有亂說咯。他肯定沒跟你說過,我母親在宗家生下我、細心照料我長大的時候,他正在淩家跟野狗搶食吃哦。”

來了來了,每一個瘋子背後都有一段悲慘的經曆。

謝白鷺想讓自己疼惜地哭,但哭不出來,她隻好反駁:“真的嗎?我不信。”

“等你去了淩家你隨便找人問問就知道我沒騙你。”宗晟隨後一臉遺憾道,“可惜這樣都沒能弄死他,他天賦又這樣高,越長大越難弄死了,唉!”

謝白鷺

:“……”

宗晟盯著謝白鷺不滿道:“做什麼這種表情嘛。又不是隻有我想他死,我小時候他也想殺我,要不是母親來得及時,他已經成了。”

他說著竟扯下腰帶,衣裳往兩邊那麼一扯,露出心臟位置下方陳年傷痕:“你看看,這就是他當年給我一劍的舊傷,我可沒騙你。”

謝白鷺:“……?!”啊啊啊彆隨便脫衣服啊!我並不想看!

宗晟的皮膚很白,那道陳年劍傷跟蜈蚣似的猙獰明顯。

可是,通常來說修士明明能輕易將疤痕修複,但他卻故意留下了。

謝白鷺忙彆開視線,禮貌地沒有在他精瘦身材上多停留:“……你們的兄弟關係還挺有創意。”

宗晟不明白“創意”是什麼意思,但這不妨礙他笑得很大聲,很得意,他一邊整理衣裳一邊道:“現在他可殺不了我了,我母親給了我許多法寶,他可沒有。”

謝白鷺覺得宗晟的話正好印證了她先前的猜測,淩家並沒有那麼在意淩凇。

她故作疑惑:“既然你母親偏心你,不在乎他,那為什麼想見我呢?”

宗晟瞥了謝白鷺一眼,忽而湊過來低聲笑:“當淩凇的女人可沒什麼好的,你不再好好考慮下嗎?說不定會死得很慘哦。”

謝白鷺一臉堅貞:“我不怕。既然愛了,便不要辱沒了這份感情。”

宗晟無趣地撇嘴:“你看上他什麼呀?他這麼瘋,打架不要命,你隨時可能守寡哦!”

謝白鷺心道,那我可就要謝天謝地謝你吉言了。

她露出擔憂的神情,隨即轉化為堅定:“這就是完整的他,我不可能隻愛他美麗的皮囊和優秀的內在,連他的瘋他的壞,我都要一並熱愛。”

她都快把自己都說感動了,她可真是個好愛人啊!她甚至還押韻了!押韻的話聽起來總是很有道理!

宗晟盯著謝白鷺,冷冰冰的,這時候他的神情跟淩凇有幾分相似,更像是兄弟了。

這兩人可能都更像各自的父親一些,從母親那裡遺傳的樣貌有限,相似度也不算很高。

他不悅道:“像他這樣的野種,就該跟孤魂野鬼一樣沒人愛才對。”

他一手掐住謝白鷺脖子,像最初一樣命令道:“你不許再愛他,不然我殺了你。”

瞬間感受到窒息的謝白鷺:“……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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