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當然不會去太後宮裡跪佛堂……仗著太後心疼,可勁折騰自個兒,逼得太後“原諒”甚至反過來哄他的事,實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再做不遲。

如往常一般,看書、練字,待天色略暗,便開始練刀練拳練槍,各自千遍,而後沐浴更衣,打坐練氣一個時辰,上床睡覺。

這個時代沒有近視眼鏡,更做不了眼科手術,所以林夕絕不做挑燈夜讀的事兒,哪怕小時候被宣帝暴打,也堅決不在搖曳的燭光下補作業。

不看書不寫作業,又沒有手機可刷,沒那麼多覺可睡,是以早晚天色昏暗的時候,林夕便隻能習武打發時間——他的“自律”,起碼有一半是被無聊逼的。

往日打坐完,眼睛一閉就能進入夢鄉,今天卻了無睡意,索性爬起來,躺在院子的石龜上看星星。

四周靜謐無人,頭頂夜空如洗、星河燦爛,身下是被太陽曬的熱熱的巨石,林夕興起,索性去尋了一壺酒,坐在烏龜背上,靠著它的脖子慢飲。

不知道過去多久,壺裡的酒涓滴不剩,林夕也懶得動,卻有一隻纖纖玉手,又遞了一壺酒過來:“殿下睡不著麼?”

林夕玉壺高舉,仰首接住銀白水線,閉著眼咽下,“嗯”了一聲。

安以寒看著少年仰起的脖頸,滾動的喉結,下意識挪開視線,卻又很快移了回來。

少年依舊閉著眼靠在烏龜脖子上,長睫輕覆,仿佛睡著了一般。

安以寒輕歎,這個被世上最尊貴的兩個人,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孩子,竟也有徹夜難寐的時候。

側身坐在一旁,柔聲勸道:“殿下再怎麼在意浮歌,他在世人眼中,也終是一個戲子。殿下為他打了一個薛濤不要緊,但四皇子與薛姑娘的婚事在即,您此刻打他,豈不等若打崔家的臉?

“陛下不過在奉恩候麵前做做樣子,殿下您又何必置氣?”

林夕依舊沒有睜眼,懶懶道:“皇兄從小到大不知道揍了我多少回,若要因為這個生氣,我早該氣死了。”

仰頭暢飲一口。

“那殿下為何不快?”

浮歌安然無恙,欺人辱人的、冷眼旁觀的,皆終生殘疾,永無出頭之日,就此悔恨一世……他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林夕不答,隻是喝酒。

許久才道:“我沒有不高興,我隻是……心裡堵的慌。”

都說穿越到古代的現代人皆是海量,但他前世還沒到可以喝酒的年紀就嘎了,這一世又極少飲酒,量淺的很,如今將近兩壺下肚,酒意上湧,已是半醉不醉,昏昏沉沉。

安以寒微楞,幾個月的相處,她自認對這位“主子”足夠了解,外人都傳他囂張跋扈、睚眥必報,她卻知道,他從不仰仗權勢肆意妄為,更非小肚雞腸之輩,在外人眼中絕不可輕饒的冒犯,也隻一笑而過。

他雖偶爾表現的十足小心眼,實則心胸開闊,萬事不縈於心,莫說區區一個薛濤,便是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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