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昂長相綺麗張揚,甚至張揚到有點鋒銳刺人。
但鋒銳感一般都是眼神,神情與動作等方麵的問題。
在尚未學會易容,也並不喜歡易容的獨狼時期,尼昂就成天頂著這麼一張張揚迫人的臉,去偽裝成彬彬有禮的優雅紳士。
殘暴危險的雇傭兵和精致溫和的英倫紳士,二者的切換對於尼昂來說再熟悉不過。
因此剛剛走來的他不過看了蘇格蘭一眼,就十足熟練地上前蹲下,神情切換無比自然,還很熟練的借助外觀優勢,自然而然地將女孩的注意力從蘇格蘭身後的陰暗角落移開,並同時把女孩的不安惶恐情緒壓製到最低。
——對於足足有一八五高的尼昂來說,麵前的女孩太小了。
小到他一不留神就會撞到,哪怕蹲下來,也仍舊要比對方高得多。
“晚上好,小小姐。”
尼昂低聲的打招呼,臉上儘是沉穩與溫和。
這有點像他當心理醫生時的偽裝那般了。或許是無意識的融會貫通,將過去與如今的經驗結合了起來。尼昂一貫會不斷進步。
女孩怯生生地抱著自己的手鞠,一聲不吭。
尼昂注意到對方的眼眶有點紅,仿佛不久前剛剛哭過一次。
蘇格蘭很是焦急,但尼昂反倒是不慌不忙的與人閒聊了起來:
“這個時間可不是乖孩子還獨自出來玩的時間,不好好睡覺休息的話,會長不高的哦?你的監護人呢?”
“……唔。”
或許是被善於偽裝的可怕貓科殺手所蒙騙,女孩漸漸放鬆了下來。她看著麵前耀眼灼目的綺麗長相有點出神,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在問什麼,然後猶豫了好一會,發出無助幼崽似的遲疑低鳴。
尼昂並未錯過裡頭的心虛。
孩子會因為心虛而撒謊,但卻很容易因為不熟練偽裝而被看穿。
銀眸的綺麗男人看向了女孩身後的書包。
是日本小學生同一款式的書包,但這個時間點明顯不可能是剛剛放學。加上這身不同於學生製服的常服,以及露出到小腿的裝飾襪都一深一淺不同顏色,仿佛匆匆出門沒注意到一般……
尼昂歪歪頭:“是離家出走了嗎?”
“……”女孩僵了僵,身體仿佛因此害怕的抖了一下,但遲遲沒有聽見批評,於是她小心翼翼的看過去。
漂亮的大哥哥仍舊是溫和親切的笑容,沒有半點批評不滿的意思。
就仿佛離家出走也是什麼很正常的事情一樣,一切都是合理的。
女孩進一步放鬆警惕,她掂了掂腳尖,支支吾吾說出自己出現的原因:
“奶奶生病了,我想要去看她,但是媽媽不讓我去,所以我自己偷偷跑了出來,但是我不記得醫院在哪裡,然後迷路了,再然後……”
再然後,她遇上了一群討厭的國中生,把她的手鞠丟向了這邊。
小女孩懷裡抱著的手鞠,是她奶奶送她的禮
物,小姑娘很喜歡,抱著一塊出來,估摸是想要給自己壯膽打氣——然後因此被一群夜不歸宿,人憎狗嫌的青少年小團體搶走去玩了。
幾個人把手鞠拋來拋去,就喜歡看著小女孩急得團團轉的模樣,最後還故意將東西用力丟向了遠方,讓人家小女孩紅了眼眶追過去找,自己卻嘻嘻哈哈的結伴走了。
女孩直接從黃昏找到現在。
好不容易找到了,還摔了一跤,導致手鞠再度滾了出來,她急急忙忙追著,然後就這麼的……
追到了蘇格蘭跟前。
不是謊言。
一切都是巧合。
但卻讓她與死亡擦肩而過。
畢竟冷酷無情的罪犯,可不會關心你是否隻是偶遇。
小女孩不幸到了極點。
但卻又比其他人幸運得多——身為公安臥底的蘇格蘭及時擋住了她的視線,沒讓她知道不該知道的事,而又有尼昂這樣特立獨行,任性又自我的家夥及時趕到。
如果說這裡有誰能夠漠視琴酒的命令還不被懲罰,甚至能夠做主給無辜闖入的孩子一條生路,也就隻有和對方同等階級的巴羅洛了。
“你真厲害啊。”尼昂感歎道,語氣聽上去真情實感,並沒有指責的意思:“還很勇敢堅強,這可是相當了不起的品質。”
“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離家出走了。”
“嗯,這個或許確實需要批評,但我很不擅長這種事,而且你和我家小妹妹很像,這就讓我狠不下心來了。”
尼昂歪歪頭:
“而且,想想之後你媽媽可能會很生氣,我還是不要再額外增加你的壓力比較好,但我也不讚同這種事哦?我隻是覺得比起批評,你現在可能更需要安全感。”
和小孩子說話,最好不要太過歪歪繞繞,尤其是關心與愛護,說出來讓人知道的分量,永遠要比隻是藏在心裡默默做,讓人自己發現要來的有效。
感受不到的東西,就等同於不存在。
讓人在最需要關護的年幼時期惶恐著尋找自己被愛、被關心的痕跡,實在是太過折磨煎熬了。
尼昂彎起眼眉:“我是尼昂,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麻生小夜。”女孩漸漸開朗了起來,她很親近地回答。
“那麼小夜,你知道——醫院晚上是不能探病的嗎?”
“欸?”
“因為要保證大家能夠好好休息,所以探病的時間是有限製的,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已經休息了哦?”
當然,規定是規定,例外是例外。
根據不同醫院,以及不同病人的病情,規則是可以靈活變通的。哪怕是日本,也有人能夠申請下手續,陪護自家家屬到深夜甚至通宵。
但這種事就沒必要告訴一個小孩子了,不說她肯定申請不到,而且也總不能真鼓勵她這種行為。
小夜立即就睜圓了眼睛,滿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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