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敏銳的抬起眼。
就像一隻突然被刺撓,猛然扭頭盯著故作無辜的罪魁禍首的貓一樣,她疑神疑鬼,然後不動聲色的躲在障礙物——因為愧疚而老實站在原地,體型比灰原大了整整兩三圈的元太的身後,繼續暗中窺探。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確實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雖然口罩擋住了臉,看不清臉色,但微微彎曲的脊背,耷拉的肩頭,時不時的低咳……一舉一動和身上的氣息,都給人如此印象。
可儘管如此,灰原第一反應卻是在心下陰暗地質疑:有沒有可能是在演戲?
雖然回神之後覺得這麼想不太禮貌,但思維認知方麵的事情,一向是最難以控製的。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不靠化妝品來調整的臉色,不靠繃帶石膏來製造病弱的感覺,僅僅隻靠肢體語言來展現這一形象——長期的、持久的展現這一現象——這個要求,可要困難多了。
哪怕是一些有資曆的老演員,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這麼不斷自我說服,灰原還是沒能完全放下戒心。
她也搞不清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戒心與排斥感是從何而來。
但她很重視。
畢竟自打離開組織,或許是因為求生欲的緣故,她莫名變得對組織成員的存在頗為敏感。就仿佛雷達一樣,在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甚至還沒看見人的時候,她就會在與危險人物靠近一定距離而本能感到焦躁不安。
就如同遇見琴酒那回。
可這次又有點不一樣。
沒有以往那種仿佛心臟都被揪起,渾身都籠罩在恐懼中,因此戰栗不停的反應。
也沒有那種讓她無比篤定的恐懼感。
那是一種若有若無……難以判斷的感覺。
說像也不像,說不是也絕對稱不上毫無異常。
眯起眼,灰原再度觀察輪椅上的男人:
個子特彆高,哪怕坐著,也依舊看得出這一點,似乎有些虛弱,不過儘管如此,對方的體格也絕對稱不上纖細消瘦。
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畢竟對方也說自己是遇到事故,而不是先天體弱。而事故,就是有讓一個身體健全甚至稱得上強壯的人變得虛弱不堪的能力。
“……”
的確看不出什麼可疑之處。
但為什麼呢?
心悸仍舊不曾消失,理性反反複複得出的結論,完全不被直覺所接受。
“……但如果可以的話,能麻煩你幫我找一找我的同伴嗎?”
輪椅上的男人在婉拒了步美他們的關心,以及送他去街口醫療站的建議。
隨後反過來提出了請求:
“我們不小心走散了,而不巧她的手機也漏在了我這裡。”
灰原第一時間就皺眉,並想要開口拒絕。
……她總覺得對方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
雖
然短暫到幾乎讓人懷疑是錯覺,連柯南也沒看出什麼,但敏感過頭的灰原卻記在了心上,實在是不想要和對方一起行動。
但其他人已經點頭答應了。
“好呀!”
“交給我們吧!”
元太和步美異口同聲。
尤其是元太,在聽說麵前的男人與同伴走散後,個子最高的他當即想要幫忙推輪椅,並信誓旦旦的拍拍胸口:
“你可算是找對人啦,我們少年偵探團可是最擅長找人了!”
“就是這樣,我們絕對能第一時間找到你走散的朋友!”光彥附和著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男人低聲回答,語氣友好平和:“說起來,我是衝矢,衝矢昂,你們呢?”
“我是光彥,他們是步美,柯南。”光彥依次介紹自己的朋友,“然後這是元太,還有……灰原哀。”
唯獨隻有灰原哀是喊得全名。
但這並不意味著光彥與她關係不好。
這一區彆的原因,是因為日本禮節太多,對他人的稱呼也有一大堆規矩。一般而言,除了撞姓氏之類的特殊情況,隻有很熟悉親密的朋友,家人,或戀人才會互相稱呼名字,否則一般都是用姓氏來稱呼彼此。
光彥,步美與元太是打幼兒園起就在同一個班的青梅竹馬兼老朋友。
柯南雖然是最近才認識的,但因為開朗活潑,很好相處,很早就主動表示可以稱呼他名字,所以三小隻也直接管人叫“柯南”。
灰原就不一樣了。
雖然也已經無話不談,彼此信賴,稱得上朋友,但灰原從未主動開口允許他人稱呼她為“小哀”。
而且因為性格成熟,對待外人頗有距離感,她估計也不會樂意讓一個陌生人直接稱呼她名字。
基於這一點,很細心的光彥便報上了灰原的全名。
自稱“衝矢昂”的男人沒有做出什麼特彆的反應,他隻是點點頭,沒有再特彆關注灰原。
他優先開口道謝:“有勞你們了,作為感謝,我請你們吃點心吧,我剛剛好像聽見誰在喊章魚小丸子和鯛魚燒?。”
元太當即眼神一亮:“……可以嗎!”
光彥扯了一下對方:“元太!這樣不好吧?明明就是我們不小心撞到衝矢哥哥在先的。”
步美:“就是就是。”
“沒關係的,畢竟在那麼熱鬨的地方找人,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衝矢昂好脾氣的回答,“而且我也沒什麼大礙,你們也已經誠懇道歉了,所以那件事就放他過去吧。”
“對我來說,你們願意幫我找人,真的是幫了大忙了……元太君剛剛說你們是少年偵探團?那麼,這就當做是我雇傭你們的報酬吧,彆擔心,隻是小吃的錢,對一個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