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舟上,一眼看去,約莫十餘名弟子,清一色的“紅”。
大多是玄袍紅紋,這是內門弟子。
而還有一人居然是白袍紅紋,麵相年輕,顯然是內門長老了。
這些還都是在空船甲板上的,甲板裡的宋延還沒看見。
宋延的玄袍玄紋,在這種地方就顯得很是刺眼,很是格格不入,好似一隻鴨子混入了天鵝群裡。
他迅速來到那年輕長老麵前,恭敬道了聲:“弟子宋延,參見長老。”
年輕長老掃了他一眼,隨意點點頭,用鼻音應了聲,也不回話。
宋延本來還打算說“想去拜見石師”,倒不是彆的,而是未免失了禮數,但如今看來...這是根本不必問了。
沒人在乎。
也沒人覺得他有資格。
宋延無所謂,他隨意站到一處角落的空船船舷。
隨著皮影空船的離崖,起飛,宋延深吸一口氣,眼睛也隨著視線的越發開闊亮了起來。
但他很快意識到這兒並沒有出現什麼氣流橫風,也沒有出現空氣的稀薄感,好似有一種奇異的力量自皮影空船中擴散出,將乘客庇護其中。
孤陽浮雲,碧空萬裡,令登船者心情舒暢。
可在東北方向...那一片兒地煞的紅卻也越發顯得清晰,像是一片紅色可怕的旋渦在靜靜地、緩緩地旋轉。
‘這就是真正的皮師嘛...’
宋延心生向往。
但很快,他又意識到這兒沒人和他搭話。
這些皮師和準皮師們顯然有自己的圈子。
而不論何處,宋延總能看到相似的一幕。
就好像在南竹峰,汪妖女縱會嗲聲嗲氣地想討好張師兄,並向張師兄討要些好處;在這甲板上,卻也能見到兩個相貌姣好的內門女修,一邊兒一個地纏在兩個男子身側。
而甲板上的一切,又好似以那兩名男子為中心。
宋延一言不發,卻豎著耳朵聽著。
很快,他從隻言片語裡弄明白了不少事。
石師,名為石座翁,乃是皮影峰上的第一皮師,但其因為癡迷皮影之道,從而花費在修行上的時間就少了,以至於如今他年入八十,卻依然未曾能夠突破練玄境。
不突破,那壽元便隻是凡人壽元,頂多活個百餘歲、百病不生罷了。
八十歲的石座翁自然到了不得不選擇“衣缽傳人”的時候,而事實上...他一生所研究的東西也確實不簡單。
今日這些在空船上的人,無一不是奔著那“衣缽”去的。
但這些人又明顯分為兩派。
一派,是以年輕長老“呂弘”為首,但“呂弘”並不是石座翁弟子,而是靠著自己的機緣成為皮師的。其長老身份也並非因為境界,而是因為“這麼年輕就成了皮師裡的佼佼者”。
另一派,則是以一名前途無量的內門弟子“顧汝風”為首,顧汝風是石座翁的弟子,也是魔門傀儡宗的“魔二代”,其父母中似乎有一人是門中長老。
無論是呂弘,還是顧汝風,對這突然插隊上船的宋延原本都有那麼一點好奇,有那麼一點警惕。
但在看到後者那麼拘謹地縮在空船角落時,便都沒什麼想法了。
應該就一鍍金的,來這兒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混成皮師。
兩人連拉攏宋延的想法都沒有。
石師性格古板,為人嚴肅,誰知道“拉攏”這種行為會不會給他老人家留下“負麵印象”?
所以,宋延真就成了小透明了。
縱然有人視線向他這方向投來,也會直接穿過他,好似他完全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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