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愣著!?”

黎危跟上阿德的腳步,和眾人一同跑了起來。

身後,沙塵暴迅猛襲來,它還在不斷延伸、膨脹,逐漸密布整個荒野,天地昏黃一片,沙塵、廢紙、枯葉漫天飛舞。眾人蒙著臉,倉皇奔向燈塔。

這是人類唯一的安身之所。

燈塔大門敞開,兩名覺醒者緊扣扶手:“快!快進來!”

四方八方的傭兵彙聚而來,將黎危一起擠了進去。他回首看去,沙塵暴已經席卷至燈塔十幾米外,數位狂奔的傭兵被沙塵無情吞沒,生死不明。

“砰”得一聲,厚重的鋼門關閉,阻隔了瘋狂呼嘯的風聲。

“那誰,過來下。”有人衝黎危招招手,“流浪者要做個登記。”

黎危一時沒動。

周圍的每一張麵孔不說認識,但至少都打過照麵。可這些人完全不認識他,仿佛初見。

“名字?”

“……黎危。”

“黎危?好耳熟的名字……”這人嘀咕了句,也沒當回事,“去七樓做個檢定,完後會給你分配秩序者,過了一個月的監管期就能留下了。”

他遞來一張登記卡,黎危接了過來。

黎危現在是個黑戶,身無分文,自然沒錢坐電梯。

他踩在咣咣作響的金屬樓梯上,身下是一眼看不到頭的盤旋樓梯。

七樓的樓梯口處,一個穿著風.騷的男人靠在欄杆,胸口兩點戴著鉚釘,他掐滅煙,吹了聲口哨:“新來的,外形不錯啊。”

傑裡米。

燈塔無人不識的皮條客。

聽到黎危精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傑裡米也沒驚訝,笑眯眯道:“看來帶你來的人向你介紹過我啊。”

黎危沒出聲。

“在燈塔找工作是件不容易的事,大家店裡就算招工也會優先找熟人,當傭兵又是天天生死一線,還不是每個任務都報酬高,日子過得緊巴巴。”

“但我這裡就不一樣了,你這樣的姿色,肯定有人願意大價錢買你的初夜,再稍加宣傳,我保證你一夜成名,到時候還愁沒錢賺?”

黎危看了他一會兒,冷不丁地說:“做這行容易挨打吧。”

傑裡米愣了下,沒反應過來,等黎危人走進登記處了才恍然醒悟:“我這是煙熏妝,你懂個屁啊!”

登記處裡依舊是熟悉的麵孔。

“黎危?我怎麼死在戰場上的那位指揮官就叫這個名字……”

“重名了吧。”另一人說,“可彆提他,那位要生氣的。”

兩人閉嘴,看向黎危的目光頓時落上了些許同情。

秩序者默文閉著眼睛,在黎危走到麵前時拋起百麵骰。骰子落進黑色的托盤,旋轉不止,許久都不見停下。

默文眉頭緊蹙,指尖不安地顫動著。

有人皺眉:“怎麼回事,無法檢定?”

黎危再清楚不過流浪

者檢定的邏輯,這裡隻需要檢定來人是否是覺醒者。

如果是,將會擲到50以上的數值,如果是普通人,將會擲到50以下的數值。

而如果是秩序者,將無法檢定。

“難道是新秩序者?”

當前的秩序者大多是上個時代秩序官的延續,到燈塔後基本會自報家門,不至於等檢定之後才說。

新誕生的秩序者極為少見,因此該群體才數量稀少。

工作人員低聲道:“去請示一下梅瑞斯。”

“好。”另一人匆匆離開。

黎危注視著默文的眼睛,突然問:“怎麼弄的?”

明明看不見黎危的視線,默文卻奇異地領悟了這個新流浪者的疑問。

他摸索著收回骰子,碰了碰自己的眼睛,說:“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有個S級的回響之地一直膨脹,離燈塔越來越近……”

黎危不用聽都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當時燈塔選派了一支隊伍,一共有四個秩序者,但隻回來了兩個,默文便是其中之一,並且在回響之地裡遭受檢定反噬失去了眼睛。

他的眼睛失去得很徹底,眼睛相關的神經全部失去效用,因此就算利用黏菌裝上義眼也無法看清世界。

他將活在無止境的黑暗中,直到身體與精神徹底消亡。

而那次任務中,另一個活下來的秩序者就是黎危。

“你問另一個活下來的秩序者?你怎麼知道……”默文愣了愣,說,“是厄隊。”

黎危:“……”

遊厄從一個雙SS級彆的覺醒者變成了秩序者……就像他記憶裡的自己。

默文沒察覺出異樣,繼續道:“這還要多虧厄隊救了我,不然可能我也回不來。”

一旁的人搭腔道:“你不會不認識厄隊吧?看你這氣質,應該也是上個世紀活下來的人啊,厄隊可是當初一線戰場的主戰力人員,如果沒有他,人類恐怕早就不複存在了!”

一模一樣的說辭,黎危聽過無數遍,當然,曾經話裡的對象不是所謂“厄隊”,而是他自己。

“不過你和當年戰場上的那位指揮官重名了,估計會不受厄隊的待見,以後見著厄隊記得躲遠點。”

黎危問:“他們有矛盾?”

工作人員嘖了聲:“這你都沒聽說過?他們針鋒相對數百年,一直是王不見王的態度,恨不得直接弄死對方,以前誰不怕和他們兩個人共處一室?”

旁邊的人插上一嘴:“還好……戰爭後他倆死了一個,不然我都不敢想他們倆一起擠在這麼小的燈塔裡,每天的氣氛有多窒息。”

黎危:“……”

很快,工作人員發來回複:“梅瑞斯還在沉睡。”

“那怎麼辦……”

“要不,叫厄隊來看看?”

雖然是個損招,但黎危沒法被檢定,他們必須要找個能拿主意的人。

工作人員提醒道:“等會見著厄隊

,先彆提自己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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