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仲夏,身下的地麵卻透著一陣陣涼意,雖不至冷寒,但和著現下室內凝滯的氣氛,還是令謝不為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他雖清晰地聽見了蕭照臨的言語,但既然已出決絕之語,自然不可能再對蕭照臨“言聽計從”,便仍是伏拜著,動也不曾動。
他原以為蕭照臨會因為他的違拗而震怒,可不想,須臾,一陣窸窣動靜後,他眼前本就昏暗的光景則是徹徹底底籠在一片陰影之下,但卻能見素白如流光的衣角——
是蕭照臨來到了他麵前。
他能感覺到蕭照臨此刻正沉默地垂首看他,但蕭照臨既沒有第一時間發怒,他也看不見蕭照臨的麵容,便猜不出蕭照臨究竟是什麼態度。
心下不安愈發濃烈。
他今日敢在蕭照臨麵前如此,所依仗的底氣不過是近來他還算完滿地解決了夏稅及大報恩寺一事,他便自覺在蕭照臨麵前大小也算是個“功臣”,更是個還算得上稱手的屬官。
隻要蕭照臨理智尚在,應當就不會拿他怎樣。
可,蕭照臨素來乖戾,令人難以捉摸,現下又不表露出任何是喜是怒的情緒,便教他逐漸開始沒有把握可以在蕭照臨麵前全身而退了。
就在他心緒萬千之際,他忽感肩下一暖,再有一淩空,腰間一緊——他竟被蕭照臨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他惶然不已,下意識閉上了眼,摟緊了蕭照臨的脖頸,語出有些顫抖,“殿下?”
蕭照臨輕“嗯”了一聲,再似歎道:“果真是孤將你縱容慣了,今日不過是與你玩笑幾l句,你便敢在孤麵前使上小性子了?”
雖然聽起來蕭照臨確實沒有生氣,這是一件好事,可這一句話還是令謝不為感到一陣無語。
他實在搞不懂蕭照臨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麼樣的,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奉陪了。
謝不為稍稍冷靜下來之後,便鬆開了摟著蕭照臨脖頸的手,轉而抵在了蕭照臨胸前,是想要掙紮下來。
可蕭照臨卻在此刻十分強硬,不僅緊抱著他不放,甚至在這般兩廂僵持不下的時候,蕭照臨竟大步轉向了床榻,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將他迅速放在了床上,並傾身壓了下來,將他再次錮在了懷中。
此刻,紅梅徹底掩於素雪之下,又像是兩者的徹底結合,姿態親密且曖昧。
謝不為實在掙紮不動了,便隻好卸了一身的抗拒,偏過頭避開蕭照臨黑沉沉的眼眸,歎息道:“殿下為何不肯放過臣。”
卻不想,蕭照臨又直接捂住了他的唇,黑眸掃過他的側臉,意味不明地說道:
“孤不喜歡你私下裡對孤自稱為臣。”
......謝不為隻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心累不已,但還是得打起精神思考如何毀人設。
但就在這時,許是蕭照臨見他不再掙紮了,便開始在他耳畔輕聲道:“你自己說說,若不是孤這些時日來一直縱著你......寵著你,你今日又如何敢這麼對
孤說話?”()
又凝著謝不為在他身下抗拒的姿態,眉頭更加蹙緊,但話語仍算溫和,“你倒當真是誤會孤了,孤沒有因你而生不悅,而且,孤又如何不會垂憐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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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不為不想思考蕭照臨的言語中是否真有幾l分道理,他隻有些略帶諷意地輕飄飄道:“那殿下也是喜歡我了?”
這直白話語當真教蕭照臨一愣,反應過來後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略顯突兀地捉住了謝不為左手,再輕輕展開了謝不為的手指,拿出了謝不為掌心中的那支珠玉流蘇耳墜。
珠玉雖不大,但搖晃間亦有玎璫的清脆聲響。
蕭照臨將這耳墜比在了謝不為的耳垂上,珠玉微涼,而長長的紅色流蘇又垂在了謝不為的皓白脖頸上,帶來了些許酥麻癢意,但謝不為仍是未動。
蕭照臨的目視著謝不為脖頸上的紅白對比,這鮮明顏色映入眼,但他的眼眸卻更加黑沉,言語緩和,似是追憶什麼,“這耳墜其實是我......生母的遺物。”
謝不為這下確有一怔,這個時代中,耳飾還未在中原人之間流行,更多還是些少數民族會佩戴耳飾,他便以為蕭照臨帶耳墜是追從其生母的習俗,倒是不曾想過這耳墜本身意義就不小。
“我並不記得她的樣貌,也鮮能知曉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小時候,我連懷念她都不知要從何懷念。”
蕭照臨聲音愈發低沉,“後來,母後便將她的耳墜給了我,說這是她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蕭照臨又輕笑,卻透著一股難掩的悲傷,“在那種情況下,她又怎能來得及留東西給我,所以,我知道,這是母後專程留下了她身上的一樣東西,是為了讓我不要忘記她。”
“從那之後,孤便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