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
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雌蟲看著他,像是明白了什麼,艱難地回禮,說:“再見,祝你好運。”
戰場短暫的相遇,甚至彼此沒有交換過姓名。一個靈魂就此揮彆另一個靈魂。
幾秒後,熾熱的溫度席卷了這片土地,塵埃與硝煙的風暴伴隨著轟鳴,經久不息。遠火洗地,萬千熾熱的白光像千萬個小小的太陽般親吻地麵。
在血流儘的最後一刻,雄蟲遠遠地聽見,有誰正在狂喜地呼喊:“援軍到了——”
透明的蟲翅像揉皺後重新展開的玻璃紙,勇猛的蜻蜓們呼嘯而過,隨著他們掠過戰場上空,重重疊疊的四翅鋪滿了整個天空。淺色的脈絡就像冰麵碎裂的紋路,翅翼反射著光斑,天空變成了斑斕的一整塊碎玻璃。
如夢似幻。
蜻蜓目倒戈。
援軍到了。
*
邁過長長的走廊,走向會議室。蜻蜓目總長側頭對菲利普道歉:“我們晚了一步,沒帶回那位閣下。”
蜻蜓目半路倒戈,作為一支重量級戰力,被急匆匆調往淪陷星球,便是考慮到上麵有雄蟲滯留。因此,沒有救回雄蟲的他專門向菲利普致歉。
菲利普:“你親自去到過那個戰場。在最後的時刻,他有怯懦地想要逃離嗎?”
蜻蜓目總長微微搖頭。
菲利普笑了笑:“那何必為此致歉呢。就像你們不會為一個英勇的軍雌犧牲而輾轉反側一樣,請不要對一個英勇的雄蟲報以任何額外的憐憫和愧疚。這本身就是對我們理想的一種侮辱。”他的笑容很淡,很淺,“世界上隻有死亡是最平等的,如果雌蟲的死是輕飄飄的,那麼就讓雄蟲的死也是輕飄飄的。如果雄蟲的死是莊重的,那麼就讓雌蟲的死也莊重。請你注視我們,如同注視自己。這才是最大的尊重,不是嗎?”
蜻蜓目總長目送他先一步進入會議室。
然後他才慢慢走過去,落座在菲利普身旁。
身側的鳳蝶科分軍團長抬眼掃了蜻蜓目總長一眼,湊過去和菲利普小聲講話:“所有孢子都已經在昨天確認清除完畢,至於篩查內奸,屬於內政,你們還是自己動手吧。”
菲利普搖搖頭:“總歸還是要武力鎮場子,不然沒辦法查。還是得拜托你們,在徹底確定沒有雄保會內奸前,都需要你們的幫助。”
他認為這樣的安排是為了整體利益的負責,並且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結束,在這段時間內還剛好可以借鳳蝶科的蟲幫忙培訓一下雄蟲。但他不知道,隱翅蟲本來就不是雄保會內奸,順著他這條線往下清查,查到天荒地老都沒辦法得出結果。正是給了雌蟲們一個長期插手雄蟲內部的機會。
全息星圖展開在會議室中央。杜阿爾特聽完了全程,沒有對此發表多的看法。塞基突如其來的一筆,雖然沒和蝶族商量過,但蝶族拿到了實打實的好處,便自然會為他掃尾。
他隻是公事公辦地指著星圖,展開彙報:“這裡,從K區(96.1.43)到K區(97.13.106)這個坐標區間的戰線昨日……還有這裡,鞘翅目鎮守的B區……不過H區這一片的戰線,由小族群共同鎮守,我認為是可以爭取的……”
針對複雜的前線調動,眾軍官議論紛紛,各有想法。這個淪陷星球要不要放棄,那個軍事要點該如何奪取?最危險的地方派誰的軍團去?軍需又該如何分配?不僅要考慮己方的風險,還要揣測敵方的應對,眨眼間就能列出幾百個可能性來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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