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走著一趟的。希望你不是在騙我。”

蟻後淺色的眼睛中笑意更深了,眼底湧動著粘稠的惡意:“當然不會。蟲族,你、我還有每一隻蟲,都是神的一部分。蟲族最初是作為神的工具而誕生。”他以頌詩般的語調緩緩念道:“在那蠕動的巢穴中,神誕下了祂的子民、奴隸和配偶。骨和血肉組成的軀體,神割下自己的靈魂填充。當新的輪回到來,我們將重新回到神的懷抱。”

如果燕嶼在此,他就會發現最後那句話引自蟲族的神典。他也曾聽過,隻不過他把那當成《聖經》一樣的東西,沒想到以當初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蟲族整體的文化水平還不足以支撐他們進行意識流的宗教美化,全是紀實文學。

純粹就是字麵意思。

沒有任何多餘的內涵!

蟲族文學就是如此樸實無華。

——願你在蟲母的懷抱裡安息。不是徒勞無力的祝福,而是陳述事實。

——蟲母活在每一個蟲族身上。也不是指傳遞精神之類的套話,而是陳述事實。

從人類的定義來看,蟲母時代的蟲族雖然同樣龐大,但實際上能稱為智慧生命的隻有一個——蟲族這個種族整體。蟲母用自己為養料,孵化了蟲群。以工具為出發點建造的蟲族軀體是純粹的殺人機器,暴力是它們的根本屬性。而蟲母就是控製這些機器的中樞,所有蟲群的意識都來源於它。

所以它、或者說祂,作為一種意誌集合體。蟲族不滅,祂便永遠不會死。

“祂活在過去、現在和未來之中。說是複活,不過是沒有一個足夠承擔所有蟲族意識的載體出現。”

這樣的載體要有多高的強度?現存的蟲族沒有一個可以做到那個載體。

但蟲族,本身為了成為靈魂的載體,在誕生之初就有“進化”的特點。

——隻要給他們足夠的能量,就能進化出足夠強大的終極體。

所有蟲族對此心知肚明,所以《基因法》橫空出世。蟲族們立下嚴苛的法律,嚴刑峻法隻為禁止蟲族們走向沒有終點的返祖進化之路,而曼努埃爾當初完全蟲化後失去理智被追殺,也是因為本能支配下的原始蟲族,在蟲母死後,會自動進入競爭蟲母的狀態。

向外索取能量恐怕至少要吃空一個星係,不如向內索取能量,或者說蟲母作為孕育整個蟲族的神,上一任蟲母誕下的子嗣本就會在繼位這個過程中被屠殺驅逐。

“如果你是想通過吞噬同族,返祖進化的話,那就彆白費力氣了。我會第一時間殺了你。”蜂後冷冷道。

“不。”雪白如神子的蟻後抿唇微笑:“現在蟲族的基因被汙染了,我們離蟲母都太遠了。我們需要能量,更需要包含原始蟲族基因的能量。”

蜂後想到了什麼,麵色未變:“你是說母星上的那些……”

他解開謎底:“在蟲母遺骸上築巢的地宮之主。”

“——蛛形蟲。”

*

一陣輕微的晃動。

接著是金屬外殼與堅硬地麵摩擦的聲音。

星船抵達了目的地母星。

燕嶼被驚醒,他伸手拿起衣服,這是從船艙裡找到的駕駛蟲工作服,疊著放在他身邊,一睜眼就能看見。不太合身,但總比沒的好。

曼努埃爾正站在舷窗邊凝眉往外看,聞聲投來視線,目光沉沉。

燕嶼一邊披上衣服,一邊走過去,問:“怎麼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