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瞥,轉頭對蟻後說:“隻逃了兩隻蝴蝶。”
於是追擊的蟲拖著兩具屍體回來了。
他們一問一答:“就是這兩個逃了對吧?”
“嗯,對。任務完成了。”
副官不夠聰明,但不夠聰明的蟲有一點好,就是野獸的直覺往往會占據上風。生死攸關的時候,這種直覺往往比軟弱的理智更有用。
就像此時,在確認安全後。他猶豫了兩秒,在往前去支援上司,和往後撤退去叫援兵之間,選擇了一猛子紮進隕石帶。
這是環繞母星的隕石帶,靠近雄蟲星區那部分。
是不是很耳熟?
曼努埃爾被雌蟲議會追擊的時候,便是通過這條險路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防線,突襲了雄保會。這條路上犧牲了很多蟲,為了避免被捕捉到信號,他們還拋棄了一艘質量不小的軍艦,輕兵上陣。
所以——
副官環視一圈漂浮在身側的隕石,和被戰鬥波及而因為慣性做無規則高速運動的隕石,還有偶爾張開的空間裂縫,以及隨時可能出現的蟲洞。
他現在重走這條死亡之路,是要去重啟那艘戰艦!
*
如果一定要評選蟲族戰力榜,幾經進化後的曼努埃爾必然是第一。
洞窟內,鮮血染紅了蛛絲,洞窟的坍塌沒有打斷他們的戰鬥,反而為他們騰出了戰鬥空間。熱武器不適宜在不穩定的地下使用,那就用他們野蠻的肢體。伴隨著一聲清晰的骨裂聲,曼努埃爾左手擰斷了一隻黑盾胡蜂的前肢,就又有一隻黑色蟲爪從背麵襲來!而他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頭也沒回地肩膀後傾,將黑盾胡蜂扔向偷襲者。他也無法回頭看,因為更多攻擊接踵而至!
咽下一口血沫,曼努埃爾目光森冷,心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再強大的單體戰力,都抵不過車輪戰和群毆。
更糟糕的是,他既沒看見燕嶼,也沒找到蜂後和蟻後。蛛群也冷漠地無視了這片戰場,繞開他們朝著更深的地下湧去,它們的目標是誰不言而喻。
而每當他想要脫離戰場,去尋找伴侶,就會被悍不畏死的兩族軍雌們硬生生拖住。
不殺光他們,他是絕對不會有機會離開的!
那就來吧,曼努埃爾冰冷地想。
蟲化的痕跡在他美麗的臉龐上不斷加深,長而內壁布滿利齒的口器取代了舌頭,森白的外骨骼探出。他的攻擊變得更加狂躁和狠厲!手腕翻轉,便硬生生從蟲化的敵人胸膛折斷一根肋骨,抽出來當做武器。
沒錯,觸目所及都是他的敵人。
但觸目所及也都是他的武器和補給!
煩躁和焦急填滿了他的心,即使在戰鬥的時刻,他也忍不住擔憂——不知道赫利俄斯如今是何境地?消失不見的蟻後和蜂後是不是去找他了?
他必須趕快找到他!
*
洞窟裡,一片黑暗。
燕嶼滾落到更下一層,層層的蜘蛛屍體堆在他身下,但並沒有提供任何緩衝,堅硬的背甲反而讓他更疼了。
曼努埃爾和其他蟲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他們都有蟲翼,不至於像他一樣一直往下摔。甚至燕嶼也不知道自己摔到哪一層來了。
他頭暈眼花地推開壓在身上的蜘蛛屍體,晃晃腦袋,試圖讓身體的平衡係統重啟。
然後,他視線重新聚焦。
透過頭頂破開的洞裡,他與無數水潤潤的大眼睛對上了。
燕嶼第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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