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發瘋。
失算了,燕嶼心想。他執行這個計劃的時候,就沒打算讓曼努埃爾活著。目擊者都一起汽化了,那他們一路經曆了什麼不就任他胡編亂造了?燕嶼到時候連夜編一段催人淚下的愛情小故事——
為什麼曼努埃爾作為蟲族top級戰力死了,而自己這個弱不禁風的雄蟲卻活了下來?這就不得不從我們夫夫定情開始說起了……
什麼?曼努埃爾不可能喜歡雄蟲?或許遇到我之前是這樣的,但我想這次他為我的犧牲已經證明了一切……(擦眼淚)
反正死人不會說話,死蟲也不會,情感類狗血謠言粘上了還想洗清?到時候他身穿喪衣、淚眼朦朧,站那就是先帝遺孀,誰敢對他發難!憑借死鬼前夫不存在的一腔癡情,還能繼承他的政治遺產。頭七哭完靈,一抹眼淚,爺們就是要戰鬥,喊著繼承伴侶遺誌的口號,投身雄保會革新派,不出意外的話打幾場戰役就能成功奪權。一套絲滑小連招下來,不僅水靈靈插手蟲族曆史大事件,還能在戰後世界重建裡享有不低的話語權。
當然,不管是為了政治遺產的合法性,還是對死鬼前夫的愧疚,燕嶼不會再組建家庭。
想法是很好的,但是人生不總是靠plan A就能一路通關。
命運摸摸他的腦袋,溫柔地扇過來,說,你想得美。
所以飄在宇宙中的燕嶼一抬頭,同頻道內就傳來一聲陰森森的、壓抑著暴怒的“開門。”
同軍團機甲就是這點不好,沒有隱私,不僅隊友頻道靠近就自動連接,上級權限還可以強製插手下級的智能設備。燕嶼駕駛的不是他自己的機甲,而是曼努埃爾的,同樣遵循這個規律。
憤怒的目擊證人兼苦主找上門來了。
燕嶼幽幽歎了口氣,把他放了進來。
一進來,目睹母星被毀的雌蟲就氣瘋了一般,粗魯地把雄蟲按在艙室的牆體上。聽見他吃痛的悶哼時,掐住脖子的手不自覺鬆了鬆,但察覺到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後,更深一層的憤怒湧了上來。
他怎麼、怎麼能這麼對蟲族?怎麼能這麼對……我的母星?!
我居然還憐惜他?我憑什麼憐惜他?!
他多有能耐啊,不聲不響就摧毀了一顆星球!曼努埃爾甚至覺得自己這樣的憐惜簡直就是對他的輕視——哈,而自己,居然憐惜一個徹頭徹尾的冷血動物,他都覺得自己有些低賤了。
“你去死吧。”他說。
雖然現在死,也算死而無憾,但燕嶼還是想掙紮一下的。他彎彎眼睛,平靜到有幾分溫柔,仿佛很不解似的:“你為什麼真生氣?”
他怎麼敢這麼問?!
母星就在目之所及處燃燒,他怎麼敢這樣問!
這樣的平靜反而加劇了曼努埃爾的憤怒。母星燃燒的光透過舷窗打在他們的側臉上,靜謐而慘烈。他四肢百骸都在隨著母星一起燃燒,此刻他根本不想繼續聽任何狡辯之詞,他隻想讓罪魁禍首去死:“我要殺了你。”
燕嶼卻看著他,輕輕柔柔地說:“是因為我摧毀了蟲族母星嗎?可是曼努埃爾·阿努比斯——我是誰?告訴我我是誰?”
曼努埃爾一滯,他想說你是赫利俄斯,可是他又知道赫利俄斯根本不是對方的名字,比起名字,那更像一個代號,一個針對蟲族的代號。
“你是「燕嶼」,你是……”他極其極其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