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閉上眼,季則聲果然乖乖不動了,就這麼任他枕著膝蓋,謝輕逢原先還在閉目思索,誰知閉著閉著,一陣倦意襲來,就這麼睡了過去。

待他醒來時,竟已是黃昏時分,這關押人質的大帳隻遮得住風,卻擋不住寒氣,季則聲擔心他睡不好,連自己身上的貂裘都解了下來蓋在他身上,眼下一圈烏青,黑衣之下格外清瘦。

謝輕逢才睜開眼,就感覺另外兩對眼睛看了過來,他似有所覺,一轉頭,果然看見兩個手下眼睛一眨不眨得看著自己,他算算時間,被點的穴道還有兩刻才會解開,於是輕輕起身,將貂裘披回師弟身上。

他一揮手,大帳就被一道無形的結界籠罩,憎主和懼主似有所感,雙雙隨他出帳來,如今隔開了外人,謝輕逢總算能和這兩智障說上話了:“就你們兩個人來?”

憎主道:“其他人在等我們的命令,”

懼主道:“隻要宮主下令就能頃刻殺到。”

“很好,”謝輕逢點點頭:“那你們追查那麼久,可有線索?”

二人便一五一十道來。

先前謝輕逢到藏鏡宮後,他們接到命令開始追查近年來假借藏鏡宮教眾名義,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之人。

他們先從進攻七弦宗和仙首會的鬼蜘蛛查起,卻意外發現這群人有組織有紀律,他們共同聽命於一位身披黑袍,黑袍上繡著黑白八卦的神秘人,也就是昨夜同謝輕逢對掌之人。

這群假教眾每次出現,都會以藏鏡宮的名義,起初二人還以為這人是藏鏡宮的狂熱信徒,所以才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可這幾日他二人佯裝被擒,關在帳中,卻趁機打探到不少機密。

憎主道:“我和弟弟夜探其他大帳,才發現,”

懼主道:“他們在偷偷挖修士的金丹。”

二人齊聲道:“他們在收集修士的金丹。”

謝輕逢被這一人一句分工合作的話術搞得頭疼,好在言簡意賅,他頓時抓住重點,皺起眉頭:“他要金丹做什麼?”

二人道:“不知。”

眾所周知,修道者可謂與天爭命,有天賦者如過江之鯽,每上一階都是巨大的考驗,有的人從煉氣到結丹,都要花費數年到數十年之久。

當然像季則聲這種一年多就從築基升元嬰的天選之子不在其列。

但如果把修士比作河蚌,那金丹就是河蚌裡的珍珠,必定是嘔心瀝血才能結出,如果想要金丹,就必須殺蚌取珠。

道理謝輕逢都懂,但對方為什麼不自立門戶,反而假借藏鏡宮之名暗中行事?

何況昨夜一掌已知深淺,對方修為不差,又何故隱瞞身份?

想到此處,他已有了決斷:“你們帶了多少人過來?”

二人道:“一百二十八人。”

他們兄弟兩專門負責情報工作,故而手下也都是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死士,其他殿主和兩位護法見了死士也要禮讓三分,戰鬥力可見一斑。

“讓他們進來,一刻鐘內必須把黑袍人全數滅口,那些被擒的修士彆管。”

二人垂頭稱是,又道:“那黑袍首領……”

謝輕逢道:“我親自一會。”

他還真想看看這位首領的廬山真麵目。

黃昏時分,天際黯淡無光,大霧籠罩的山腳下,一道道影子無影無形地潛入黑袍人的大帳,那些或睡著或值守的黑袍人還不待開口,就頃刻間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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