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腿也打上了石膏,行動不便,隻能坐在輪椅上,由手下推著,看樣子這群手下也被季則聲好好收拾了一頓,最悠然的居然是花見雪,居然還有心情看書。
崔無命才帶著謝輕逢進來,各殿主人登時兩眼放光,七嘴八舌道:“崔護法,你來了——”
“找到人沒有?”
崔無命看一眼謝輕逢,又坦然自若地搖搖頭:“沒有。”
眾人又開始唉聲歎氣,這半年來,他們被季則聲壓著,什麼都不能乾,天天都在找謝輕逢的下落,要是有異議,就會像貪殿主人一樣被活生生打斷兩條腿。
“尊主呢?”崔無命左右環顧片刻,卻不見季則聲的影子,不由問道。
嗔殿主人連蛇都玩不動了,懶洋洋地躺在座上,隨手指了個方向:“在後殿。”
“我去看看,”崔無命給謝輕逢使了個眼色。
“你去吧,小心彆也被打斷了腿。”
當年七弦宗一戰後,眾人皆以為藏鏡宮主同左右護法墜崖而死,歡欣鼓舞好幾天,然而季則聲孤身殺上藏鏡宮,卻見左右護法都活得好好的,故而將他二人囚禁起來,審問了三日,讓他們說出謝輕逢的下落。
花見雪無妄之災,自然吐不出什麼來,崔無命拚儘全力護主,隻道當時謝輕逢墜崖後並沒有按照約定與他們彙合,想必謝輕逢被一劍穿心後身死,屍身落入百丈淩峭下的江水之中,屍骨無存。
季則聲當時聽完怔愣許久,一言不發地離開,過了四五日,左右護法就被放出地牢,倒是沒再提起謝輕逢墜崖的事,隻是派崔無命四處尋找他的下落。
謝輕逢此來突兀,崔無命未免季則聲生疑,故而隻說他是派來伺候季則聲的手下,此刻他端著一盤葡萄跟在 崔無命身後,身邊也是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聽說要給季則聲送水果,個個臉拉得老長,謝輕逢不明所以,隻道:“我見你一路唉聲歎氣,怎麼,這位‘宮主’當真如此厲害?”
那少年道:“那是自然,你不知道他有多難伺候!陰晴不定,動不動就發脾氣,上回他推倒了屏風,還讓我們所有人把臉蒙起來伺候他!”
“上上回有個不長眼的為了討好他,送了套繡銀線的白衣給他,誰知他一怒之下就把衣服燒了,臉色黑得嚇死人。”
“這個宮主比上個宮主還難伺候,我的命真苦嗚嗚嗚……”
謝輕逢邊聽他說,更覺詫異,季則聲的性子一向最柔軟,能當麵團捏的那種,如今聽著少年描述,卻像換了個人,比之原著那個陰狠毒辣的邪尊更勝一籌。
原著的邪尊好歹頭腦清醒,可現在的季則聲卻像是已經瘋了……
想到此處,他不由皺起眉頭,心下越發沉凝下來。
藏鏡宮,後殿
季則聲從睡夢中睜開眼,手裡還握著一塊隨身玉佩。
玉質上乘,觸手生溫,也是三年前仙首會偶得的一件上乘儲物法器。
自從來到藏鏡宮,他一直睡不安穩。
偌大的寢殿,周圍卻一片死寂,唯有榻上紅帳,桌上金箔,還有琉璃雕成的燈,那飛蛾看見燈火,不停地撞上來,翅膀的倒影拉得拉長,落在朱紅的地毯上,更像舞動的鬼影,說不出的詭譎風雅,也說不出的孤寂。
他不明白謝輕逢以前為什麼要住在這種地方,就算躺在榻上,蓋好被子,卻還是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