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焱說完,又重複了一遍,“節哀。”

公冶嫣的送葬隊伍浩浩湯湯,一路吹吹打打,車外哀聲震天,車內是沉默的三人。

謝輕逢看季則聲在發呆,握住了季則聲的一隻手,後者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笑完嘴角又耷拉下去。

謝輕逢道:“笑得比哭還難看。”

公冶焱見此情形,十分有眼力見地下了車:“我去前麵看看。”

她可不想再見一次這兩人在馬車上你親我我親你的畫麵了,雖然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沒什麼,但要是這個男人是自己名義上表弟,她就總覺得怪怪的。

公冶焱一走,馬車裡就隻剩兩個人,謝輕逢挨到他身邊:“人都走了,對著師兄,何必強顏歡笑?要哭就哭吧,來師兄懷裡哭。”

季則聲轉過身,腦袋抵在謝輕逢胸口:“我不想哭,我隻是……不知道該難過還是高興。”

“以前爺爺生病的時候,他們都說我是災星,說我克死了爺爺,又害村子遭殃,我親爹親娘肯定是因為這個才不要我……”可如今真相大白,他並非被父母拋棄,隻是惡人作祟,累他經年孤苦。

他的母親很好,可他卻一麵都未曾見,留給他的就隻有一座墓碑,還有那似斷未斷的親緣。

謝輕逢扶起他的臉:“若你真是災星,那些人雲亦雲的人早就全被你克死了,還能留他們活到現在?”

季則聲眨了眨眼,他睫毛長,總把眼珠子蓋起來,正要說點什麼,就聽謝輕逢道:“你的母親……很厲害,擇日我同你去吊祭,她要是知道你活著,也一定會高興。”

謝輕逢其實是個唯物主義者,人死了就是死了,他也不信什麼燒香祭祀通告神靈,有些事可能對亡人可有可無,但對活著的人卻很重要。

何況這是修真界,季則聲的母親說不定真能聽見也不一定。

季則聲終於露出一個笑來:“那我要讓她彆擔心,還要告訴她我現在已經有道侶了……”

他越說越小聲,那兩個仿佛燙嘴一般,謝輕逢耳朵卻靈,故意道:“……有什麼?”

季則聲道:“師兄,做我的道侶怎麼樣?”光明正大告訴修真界,這樣所有人都知道師兄是他一個人的。

話才問完,他又突然想起什麼,轉變了口風:“求求師兄,我真的很想要師兄做我的道侶……”

隻要說這句話,師兄就不會拒絕他。

謝輕逢看他臉色終於好轉,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要師兄答應也可以,不過……”

季則聲忙湊上來,急切道:“不過什麼?”

謝輕逢笑了笑:“不過這幾日師兄還在禁欲,師弟總得給我些好處才行。”

季則聲頓了頓,他看不見謝輕逢的表情,卻篤定此人臉上必定帶著狡黠奸詐的笑意。

他難得機靈一次,聽懂了謝輕逢的未竟之言。

天色暗儘時,公冶焱的儀仗終於回城,如今曆帝病重,太子監國,她還要入宮處理一些瑣碎的政務,走之前又把自己的請求提了一遍。

“我知今日請求冒昧,若二位不願,我也不會強求。”

“我不在時你們可以待在棲鳳園,若有口信,直接告訴管家便是。”

她交代妥當,又上車回了宮。

如今季則聲的身世之謎倒是解開了,但直係血親還是沒找到,他生母亡故,看來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他那個二十年都下落不明的生父身上,隻是二人一時沒有頭緒,隻能回棲鳳園另行籌謀。

二人一回彆院,一條眼淚汪汪的鮫人就撲了過來,埋在季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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