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要這樣?好好的照顧爺,等著爺日後開府榮養不好麼?”

九阿哥耷拉著腦袋,帶了沮喪問道。

舒舒想了想:“爺身邊早先有八個保姆嬤嬤,都是爺落地就選上來照顧的,資曆都比她老……即便後來保姆嬤嬤出缺,她補了進來,資曆也在其他七人之後,所依仗的就是奶了爺一場……可礙於娘娘,她怕是不敢將這個資曆拿出來說嘴……那,如何越過其他七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從爺身上下手……爺是主子,同她親近,她身份自然也抬起來……小孩子舌頭敏感,要是她叫人在膳食上略做安排,例如青菜不焯水,菜腥味兒重,或是豬肉帶了肉皮,有腥臊味,弄得爺本就沒有食欲,加上她說什麼養生之類,自是越吃越少……吃得少了,晚上就餓了,她這個時候拿出吃食來,爺自然就覺得與她最親近……”

九阿哥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來:“你……你……都說對了!怎麼猜到的?”

就像是她親眼見到似的。

舒舒眨眨眼,道:“因為我小時候挑食,最是不愛青菜,覺得味道大……可是隻吃肉、不吃菜,容易有內火生痰……額涅就叫人做成餡,要麼烙餡餅、要麼做包子、餃子,哄著我多吃兩口菜……豬肉也是……豬肉我小時候就聞不得,再怎麼收拾也覺得腥……”

或許還有其他原因,沒有人指示撐腰,這劉氏的膽子就這麼大?

*

東次間裡。

麵對著康熙赫赫威勢,劉嬤嬤連板子都不用敲,隻劉太醫的口供,就將她證的死死的。

劉嬤嬤麵如死灰,卻是不敢再嘴硬,伏地顫抖著將自己的小心思、小手段說了。

康熙還能聽得,宜妃聽她說起九阿哥整天整天的餓,差點昏厥過去。

至於為什麼給女主子下寒涼之物,劉嬤嬤亦是招了。

她膝下無子,入宮當差前有三個女兒,都夭了,因這個也與前頭的婆家決裂。

九阿哥斷奶那兩年,她出宮後改嫁生了個幼女,今年已經十歲。

她想要過幾年,讓女兒小選入宮,再求九阿哥要到二所……

宜妃本就是包衣出身,從不小視內務府包衣能量。

康熙神色不變,卻是心中警醒不已。

這不單單是擺布主子,還敢插手主子子嗣,何其膽大?

隻有九阿哥這裡出了紕漏,還是其他處也有?

不過這害主之奴,卻是萬萬留不得。

等到康熙要走,舒舒與九阿哥出來恭送,就得了消息,劉嬤嬤與劉太醫謀害皇子處死,家人罰沒辛者庫罪籍。

九阿哥小臉繃著,始終沒有說話。

康熙邊走邊對舒舒道:“這兩個奴才偷竊禦賜之物,謀害女主子,朕替你們料理了……”

舒舒聽著,明白過來,忙不迭點頭:“是兒媳無能,多虧汗阿瑪同娘娘做主……”

要是九阿哥的身體損傷是彆的,自是沒有什麼忌諱的。

可關於腎水……

容易傳歪了,損害九阿哥體麵,皇室也成了笑話。

舒舒背著這一口黑鍋,但是心甘情願。

這也算是“奉旨背鍋”,在康熙麵前賣個好,何樂不為?

九阿哥在旁,聽得稀裡糊塗,麵上帶了疑惑。

康熙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給他解惑的意思,走到二所門口時,囑咐舒舒:“你是個細心的好孩子,阿哥身體飲食,朕就交給你……”

舒舒沒有立時應承,而是看了眼幾位太醫,懇求道:“這自是兒媳應該做的,隻是恐有不足之處,還請汗阿瑪恩典,指個太醫……日常平安脈,也從旬日一次,改為旬日兩次,有了食方,也好對症調整……”

“允了!”

康熙看向幾個太醫,指了第一個老者:“阿哥身體養好前,就交給你……不止阿哥,福晉的平安脈也有你來請……”

老太醫躬身應了。

舒舒連忙滿臉感激的謝過,宜妃望向康熙的目光也是淚盈盈的。

隻因為這老太醫穿著七品補服,是太醫院十三位“禦醫”之一,平日裡隻負責太後與皇帝的平安脈。

這樣一位大方脈國手負責九阿哥的身體調理與平安脈,不是恩典是什麼?

聖駕一行浩浩蕩蕩的走了,宜妃卻沒有立時就走。

她拉了舒舒的手,鄭重道:“都是額娘不好,生了這麼個眼瞎心瘸的傻子,讓人糊弄了十來年,差點連累了你……往後額娘將他交給你,他想不到的,你幫他多想想;他看不清的,你也提醒提醒他……要是不聽話,不知好歹,就跟額娘說,額娘叫人拿板子敲他……”

舒舒不敢應承了。

康熙的吩咐是照顧飲食,那本是妻子分內之事。

宜妃這托付就重了……

這是管丈夫呢?

還是管兒子!

九阿哥在旁聽了全場,很是不樂意,立時抗議:“額娘,瞧您說得,兒子是大傻子麼?!自己沒了心智,都要她想著、提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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