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又到了每晚男女嘉賓互發短信的時間。
回到臥室的林恩靜放下手機,無視接二連三彈出來的新消息提示音,走到衣櫃前拿睡衣。
坐在梳妝台前卸妝的夏嬋側眸看了她一眼,又無聲地把頭轉開。
她的表情很彆扭,有種想說話,卻又不敢說話的感覺。
林恩靜也不管夏嬋什麼態度,敷衍地打了聲招呼,就徑直去了浴室。
隨著浴室門哢噠閉合,留在原地的夏嬋抿了抿嘴唇,腹誹不已:
“這麼有恃無恐......真的不怕我舉報給監視者?”
想到這,夏嬋又拿起手機,打開消息編輯頁麵,點開元億一的頭像,手指顫抖了好一會兒:
可惡......到底要不要說?
主動聯係監視者,要是舉報錯了,自己也會被扣除信用積分的——
但是“徐清允”真的很可疑。
“猜出我是玩家,卻對玩家麵板一無所知,還說自己失憶......這怎麼可能嘛,明顯就是遊戲NPC才會用的借口。”夏嬋捏緊了手機,有種被愚弄的不爽,“她肯定是覺醒的病毒,我不能被她迷惑。”
下定決心的她開始在手機上啪啪敲字,很快,一條短信就發了出去。
與此同時,樓上的男嘉賓寢室裡,靠在床上小憩的金發男人睜開了綠眸,瞥了眼床頭櫃上屏幕忽然亮起的手機。
“叮咚”的音效,在寂靜的臥室裡回蕩。
和他同宿的烏夏此時已經洗好澡,身上套了件酒紅色的深V真絲睡袍,上麵繡著金色牡丹暗紋,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踩在黑色的鑲鑽居家拖鞋上,整個人悶騷得不行。
“有人給你發信息了?”烏夏擦了擦濕漉漉的額前發,露出一雙狹長的琥珀色眼睛,盯著同伴好奇道,“是誰啊,這麼眼瞎?”
“不知道,”元億一倚在床頭,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我還沒看。”
“對了,我的手機剛才響了沒?”烏夏一抬下顎,目光轉向桌麵上正在無線充電的手機,“你沒偷看吧?”
“嗬。”元億一回給他一聲不含情緒的哂笑,“你今天還是掛零。”
“......”烏夏鼓了鼓一邊的腮幫,拿起手機翻看,“怎麼可能?我都連發二天信息給她了,是石頭也該被我焐熱了啊......”
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烏夏的信箱此時依然空蕩蕩的。
“可惡。”棕發美人臉色沉了下來,帶著點不甘,“她該不會是發給姓江的了吧......”
“她和江晏朝是特殊關係,發給他也不稀奇。”元億一緩緩說著,眼簾垂下,掩住其中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冷色,“不過,我今天跟江晏朝掰手腕時確定了一件事。”
“哦?說來聽聽。”
“江不是我要找的bug。”元億一的手指活動了一下,似乎在回味當時和對方肢體觸碰的感覺,“我排查過了,他的力量大約在
2.5個成年男性左右(),????濕?協???瑥葶捫??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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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鎖定最後的嫌疑人。”元億一冷冷道,“不然你以為我這兩天在乾什麼?”
“切......你在泡我的妞。”烏夏小聲嘀咕了一句,旋即又看向對方,“話說回來,你今天跟徐清允相處了一整天,感覺怎麼樣?”
元億一似乎有點疑惑,但還是淡淡頷首:“約會的話......還行吧,怎麼了?”
烏夏臉色一黑,差點就咬牙了:“我不是在問你這個感覺——我的意思是,徐清允到底是不是病毒,你給個準話。”
淺金發的青年轉頭看向夜空,圓月一如既往地朦朧,就像她本人一樣。
“......她應該是。”
烏夏滿頭黑線:這算什麼回答?什麼叫“應該”?
“她和徐清允本尊完全是兩種人格,而且對遊戲外的世界沒有絲毫概念,所以應該是遊戲裡自主誕生的意識。”元億一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目光幽深地轉了回來,“不過她和彆的npc不一樣,你懂嗎?”
烏夏的眼珠睞起,似是思忖:“這麼一說還真是......”
他也算見多識廣,在這個世界縱情玩樂那麼久,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無論是玩家還是隨機刷新的npc,都沒有“徐清允”這種比活人還要靈動狡猾的性格。
所以他確實不太願意相信,對方居然不是玩家,而是一團隨時可以被抹除改寫的數據。
烏夏想到這,豔麗的臉龐就溢出幾分複雜的情緒。
元億一警告他彆認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人類和數據生命之間,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哪怕在這個戀綜裡和她真正相愛,他們也不會有未來。
“嗬,不至於......怎麼就想到那麼遙遠的事情了?”棕發男人揉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亂發,漂亮的眼珠在台燈的映襯下摻雜著一絲自嘲,“隻是玩遊戲而已。”
作為一個純粹的享樂派,烏夏要的隻是刺激的過程,所以他很快就自我安慰了起來:
沒關係,賽博戀愛也是戀愛,大不了他以後多花點時間上線看她。
元億一端詳著舍友那張神色變幻不定的臉,搖了搖頭:“看樣子,你又糊塗了。”
“滾,你以為誰都是你這種感情缺失的怪物?”本來就心煩的烏夏直接不想理他,隨手拿起手機,往門外走去,“我要去樓下喝點酒。”
“記得把你千杯不醉的技能取消,”元億一淡淡道,“不然酒精可能麻痹不了你犯蠢的腦袋。”
烏夏給他的回應是“砰”的一聲摔上的門。
十幾分鐘後。
林恩靜推開浴室門,扇了扇風,被熱氣熏得微紅的臉頰看起來盈潤又有光澤,身上換了一套款式簡單的粉色居
() 家服。
這衣服還是她昨天臨時網購的,畢竟原主帶來的那堆服裝太樸素了,被造型師數落了好幾次。
她也不方便一直借夏嬋的,比如現在......對方跟自己一鬨矛盾,前兩天說說笑笑的氣氛蕩然無存,更彆提借衣服了。
夏嬋看到林恩靜出來後,表情也很不自然,大概是剛剛“舉報”了對方的緣故,她難免心虛。
不過她還是努力安慰自己:
舉報病毒人人有責,她也是為了維護遊戲環境,是正義的。
萬一舉報錯了,監視者沒有查出問題,那她就跟林恩靜道歉。
林恩靜也看出對方麵色的尷尬,可惜臥室裡就她們兩個,一旦不說話,氣氛就很奇怪。
於是她歎了口氣,披上一件薄外套,腳步輕盈地往門外走去:
“我去樓下看電視,你先睡吧。”
“......”夏嬋沉默片刻,等她離開後,才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怎麼總感覺有點愧疚呢?
林恩靜也沒想太多,彆墅裡這麼大,她完全可以去彆的地方打發時間。
長夜漫漫,何苦浪費時間找不愉快?
*
一樓的廚房門邊,橫立的酒櫃吧台旁,柔和的橘色燈光籠罩著光潔的大理石地麵,林恩靜還沒走近,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像是玻璃哐當撞擊的聲響。
還有人留在樓下嗎?
她攏了一下外套,側耳一聽,正好聽見女性清脆如鈴的笑聲,以及她跟另一個人的交談聲:
“烏夏,這麼晚,你怎麼還在這裡調酒啊?”
“想喝而已,怎麼,你也渴了?”男人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隨著窗外的微風傳來,帶著一種熟悉的輕佻感。
林恩靜頓了頓步伐,心道烏夏可能是跟某個女嘉賓在閒聊,為了避免尷尬,便轉腳去了另一側的休息室。
休息室裡有二麵落地窗,視野非常開闊,不過因為是晚上,兩側都放下了香檳色的厚重天鵝絨窗簾,隻留了一麵可以看到花園和天空的玻璃。
房間中央擺放著U型的雲朵沙發,柔軟得像一張巨大的白床,坐上去時,還能聽到不遠處橘紅色的篝火在電子壁爐裡燃燒的劈啪聲,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
她窩在了沙發裡,百無聊賴地拾起手機,隨意翻看了一下男嘉賓們今晚發來的消息。
黎嘉駒是最早發過來的,雖然是匿名,但他是唯一一個會發表情的男生。
可能年齡比較小,心性也幼稚,他這條消息就顯出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徐清允,你今晚會回我的短信嗎?回我一下嘛,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是誰[可憐][搖尾巴]】
這家夥是在說繞口令嗎?她抵著唇有些好笑,但還是搖搖頭:
暫時還輪不到他。
前兩晚她發消息的順序是元億一,時藺。
這裡麵沒什麼規律,純粹是按照男嘉賓們的編號由大到小,不用費腦子
。
林恩靜昨晚給時藺發的是“謝謝你的外套”,對方沒有回複,估計是發消息給他前任了。
按照男五,男四這樣的排序,今晚她應該發給男二號烏夏。
但是......
林恩靜托著腮,思忖了一下對方此時不知道在外麵跟哪位佳人聊得正歡,發短信過去好像有點打擾吧。
不過她還是點開了對方發給自己的消息,眉頭一挑:
【今晚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十二點前歡迎來找我領取。ps:真希望今晚跟我對視的是你~】
這說話風格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騷氣又輕浮。
林恩靜甚至都能想象出對方此刻一邊撩撥他對麵的女嘉賓,一邊自信滿滿地等著手機裡自己的回複。
她想了下,還是沒有把本該發給他的短信發出去,而是點開了彆人的頭像。
元億一今晚沒有發給她。
前夫哥還是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又神秘高冷:
【記住我今天說的了嗎?】
至於時藺,他是最後一個發給她的:
【今晚不宜喝酒,你讓我破壞原則了。】
林恩靜不由莞爾,想起對方接受懲罰時一杯一杯喝到麵色薄紅,還要假裝無事發生,上樓時腳步都錯亂了的樣子。
這一刻的時藺,還是有點人類的可愛感的。
比他摘眼鏡之後,眼珠直勾勾掃視他人的模樣要有煙火氣一點,不至於像個機器人。
不過......說起機器人,時藺這家夥確實挺古怪的。
林恩靜可沒忘記,對方今天一大早對瀟瀟傾訴衷腸的樣子——
“我們的結局,不會留下遺憾的。”這是時藺對瀟瀟最後的許諾。
而今晚,他卻把心動短信發給了自己。
“又一個渣男嗎?”林恩靜點了點自己的下頜,把時藺是“玩家”的可能性稍稍提高。
玩遊戲的人,大多比較貪心,燕瘦環肥都想擁有。
不過,時藺也有不像玩家的地方。
那就是他對瀟瀟的態度——分手七年,發達了還不忘尋找對方,未免也太牽強。
玩家心態的人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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