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的火光搖曳,林恩靜靠在雪白沙發上,緩緩抿著酒。
這杯酒是烏夏重新調的,被他稱為“春天”的飲品,林恩靜感覺更像桃子味的氣泡水,摻雜了一點烈酒的口感,流經喉腔時,甜中帶辣,口感豐富,讓人仿佛墜入了五顏六色的花叢裡。
不得不說,花花公子的調酒技術還是可以的。
然而給她調酒的正主,此刻不在休息室,而是上樓去拿他準備的“驚喜”了。
結合對方下午的行為舉止,林恩靜其實已經猜出他準備送什麼了。
夾娃娃的時候,他抱著的那對情侶小熊,總不能是送給元億一的吧。
但她也有點奇怪:真要送的話,怎麼不早點送呢?
現在才給,沒有任何驚喜感。
當然,林恩靜本就不可能因為這種廉價無用的禮物驚喜。
她向來是個實用主義者,送毛絨娃娃還不如送情報呢。
也許是這杯酒味道不錯,林恩靜不知不覺喝了大半杯,臉龐也微微熱了起來。
這伏特加的度數......還真不低。
她把酒杯放下,起身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想要去窗邊吹吹冷風,清醒一下發熱的腦袋,但還沒走兩步,就聽見遠處傳來“啪嗒”一響,房間的暖黃色的燈光忽然熄滅了。
一片漆黑的空間,又正值深夜,讓人下意識地神經繃緊。
林恩靜挺直了背脊,眉頭緊蹙:停電?還是誰在惡作劇?
下一秒,她就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眼——
“烏夏,是你嗎?”
隻見一個高大的黑影緩緩從陰翳裡走出,沒有說話,徑直逼近了她。
林恩靜攢著眉往後退,被那個身影逼到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那裡正好有一片月光籠罩的角落,以及一張懸吊起來的藤椅。
“彆動,”見對方還在往自己這邊靠,林恩靜不得不做好防範的準備,腳尖繃起,隨時打算給這個“變態”來一個斷子絕孫腿,“不管你想做什麼,站在那裡彆動,不然我就叫人了。”
對方似乎低笑了一聲,聲音很悶很沙,就像老式錄音機裡的磁帶裡的男聲:
“你可以試試。”
“哦?”林恩靜確實沒客氣,她從對方的態度裡已經分辨出這絕對不是陌生人,而是認識自己的熟人——
或許是烏夏這個混不吝的又在嚇她。
反正裝神弄鬼的都不是好東西。
她心思果斷,直接伸手把人一扯,在對方有些訝異的呼吸聲中,拽著他的領子把人帶到了月光下。
但沒等她抬眼看清那人的臉龐,就感覺手臂一麻,然後整個人天旋地轉,被重重地摜倒在地麵。
在倒下刹那,她原本要與地麵發生親密接觸的後腦勺被對方的大手托住,進行了緩衝,以至於她預料中的疼痛並未出現。
下一秒,林恩靜就感覺對方的身體壓了下來,一具強烈的、帶有侵略感的
男性軀乾溫熱而緊密地貼著她,伴隨著對方輕柔的呼吸,和冰冷的命令:
“彆亂動。”
林恩靜自然不可能聽他的,她正要把腳往上抬,撞擊對方最薄弱的敏感部位,卻發現自己的手腳無法動彈了。
她呼吸一緊,銳利的眼珠瞪著對方,卻因為視野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那張臉:“你到底是誰......”
這個“男玩家”是不打算演了嗎,居然還能限製自己的行動?
不會是用了什麼遊戲道具吧?
“彆動。”他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冰冷低啞的嗓音就像機械般緩慢而又有力地敲打著她的耳膜,“例行檢查。”
“神經病......”突然襲擊她,把她壓在地上說一堆莫名其妙的話,這是什麼不正經的檢查?
林恩靜的大腦飛快運轉著,分析著對方究竟是誰,但男人的聲音好像被加了一層濾鏡,讓她聽得既熟悉又陌生,難以判斷人選。
烏夏?不,他應該更輕佻。
元億一?江晏朝?抑或是......時藺?
林恩靜動了動鼻子,嗅著對方身上沐浴之後清冷的香氣,迅速地思考著脫身的辦法。
身體力量差異太大,對方還有道具加持,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剩下——
放聲尖叫,吸引其他嘉賓和工作人員過來。
但對方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在她張口的瞬間,就仿佛閃電般伸手,修長的五指掐住了林恩靜的喉嚨,把她捏得呼吸一頓——
“呃!”
月光如水,溫柔地籠罩著這對倒在地板上、身體緊密相依的男女身上。
在男人的鉗製下,女人的睫毛輕輕顫動,圓潤盈白的臉龐因為缺氧泛起了難受的紅暈,就像一隻由他生殺予奪的小動物。
“徐清允,嗬......或許我不該這麼叫你。”他似乎又笑了,手指仿佛遊蛇般,在她的頸側輕輕摩挲,“覺醒的病毒小姐,你鳩占鵲巢的時間是不是太久了?”
林恩靜呼吸不過來,眼眸卻故意眨了眨,大腦飛快運轉——
這人原來是把自己當成遊戲世界的病毒了?
等會,是個試探的好機會。
“咳咳......”她艱難地清了清嗓子,在他放鬆了些許的力道下,緩緩反問,“你怎麼發現......的?”
掐著她的男人合上眼,眉心攢起,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坦誠”:
“我以為你至少會狡辯一下。”
林恩靜卻捕捉到了對方那一絲糾結,或者說猶豫的情緒——
這個男人,似乎......有點像夏嬋提到的那個“監視者”啊。
發現異常,清除bug,這不就是對方的職責嗎?
那麼,他在發現自己這個病毒後,要做的應該就是......
殺了自己?
林恩靜眉心一跳,但立即穩定好情緒,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
“在你麵前,我還有狡辯的餘地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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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者......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林恩靜說出這句話時,就感受到脖子上的手掌在不斷收緊,氧氣也在不斷流失。
她咬緊了牙,但並沒有掙紮,而是賭一個可能——
對方並不會真的乾掉自己。
畢竟,這具貼著她的男性的身軀,實在太緊張了,起伏的胸膛貼在她胸口,叫人能夠輕易感受到對方混亂的心跳。
他確實打算殺她,卻又舍不得殺她。
嗬,男人。
......
休息室的燈光再度亮起時,林恩靜緩緩睜開眼,摸了摸自己殘餘著一絲勒痛感的脖子,冷冷地翹起唇角。
很好,她賭贏了。
那個家夥在最後一刻心軟了。
不過林恩靜並沒有徹底放鬆下來。
任誰被人掐著脖子威脅,差點就任務失敗,都不可能毫無波動的。
林恩靜心理素質強悍,深呼吸了兩秒,大腦就恢複了理智的運轉:
這個“監視者”,看樣子有著很高的權限,對“殺人”沒有什麼心理障礙。
但也不是無懈可擊。
至少,對方今晚能放她一馬,她就有辦法讓對方讓步更多次。
甚至,從這個家夥口中掏出“脫離世界”的方法,也不無可能。
林恩靜現在需要鎖定的是對方的身份。
知道自己在休息室,而且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隱晦的意思......
她的腦海裡很快就浮現了一個金色頭發的男人的臉龐。
元億一。
他跟烏夏是室友,可以通過烏夏的動向或者隻言片語判斷自己的位置。
並且,此人行蹤神秘,氣度不凡,確實不像一個普通碼農,倒是更像......
遊戲裡的大boss。
林恩靜抿了抿唇瓣,心中思緒清明了不少。
自己既然被他當作了遊戲世界裡的“病毒”,那說明這裡肯定還出現過其他“病毒”,才會讓對方產生這種誤會。
而且那兩個字也很有趣——“覺醒”。
什麼東西需要覺醒?
林恩靜想起自己世界裡一個熱門的作品,就是關於遊戲世界npc覺醒的。
她揉了揉額頭,串聯起了種種線索:
夏嬋的防備,江晏朝的警告,元億一的襲擊......
這些都是因為,遊戲世界裡出現了無法彌補的bug——
有數據覺醒自我意識,變成病毒感染這個世界了。
而元億一這個管理員,就是來查殺病毒的。
夏嬋戒備自己,就是因為自己疑似病毒,她怕自己傷害她。
“我可以害她......是不是代表著,這些‘玩家’的意識,是可以被病毒侵犯,取而代之的?”
林恩靜越想
() 越玩味,她似乎找到了一條前往真實世界的“路”。
“總之,我得看這些‘玩家’是怎麼脫離遊戲的......然後找準關鍵,照抄就是。”
烏夏回到休息室時,入目便是吊椅上坐著,穿著柔軟舒適的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