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九阿哥與舒舒跟伯夫人報備一聲,就回城去了。
阿霸亥郡王與福晉昨日抵京,夫妻兩個過去探望。
不單是看在十阿哥的麵上,還有十福晉。
前年舒舒懷孕害口,從十福晉那裡得了醃山杏,還有各色牛肉乾,都是阿霸亥部送來的。
雖說收到饋贈後,舒舒跟九阿哥給預備了回禮,可也記得這份人情。
“這個時候,倒是不好宴客給他們接風……”九阿哥道。
台吉情況沒有好轉,郡王與福晉還要忙著更替繼承人,也沒有心情宴飲。
不過還好,正月初六開始酒樓就開始掛幌營業了,九阿哥昨天打發何玉柱回京,在百味居叫了兩桌上席,送到了內館。
“日子還長著,往後郡王與福晉來京的次數不會少,到時候在府裡設宴,也尊重體麵。”舒舒道。
要更迭繼承人,總要郡王與福晉來京城帶帶次子。
還有次子不是作為繼承人培養的,為了順利交替,多半還會請指婚,迎娶有爵宗女,往後跟京城往來隻會更密切。
九阿哥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道:“那下回再安排。”
兩人的馬車直接去了內館。
內館當值的主事得了消息,迎了出來,三十來歲,很是機靈的樣子,說話也乾脆,道:“給九爺請安,給九福晉請安,十爺跟十福晉早上到了,在阿霸亥院。”
九阿哥示意何玉柱賞了荷包,道:“大過年的,辛苦,爺帶福晉過來給郡王與福晉拜年。”
主事收了荷包,親自將幾人引到阿霸亥館。
前廳中,郡王正在與十阿哥說話,下首坐著一個二十來歲青年,五官看著比尋常蒙古青年要秀氣些,臉色上乾乾淨淨的,不像同齡人那樣開始蓄須,頭上也不像蒙古人那樣留著長發,而是露著青色頭皮,上麵隱隱有些剛生出的頭發茬。
“十爺,恩和十歲就送到廟裡,學了十年佛,隻會說蒙語、學的也是蒙文跟梵文,往後少不得也要讓他在京城輪班,我想要給他請個老師……”郡王道。
恩和就是這青年的名字,是郡王的嫡次子,十福晉的胞兄。
十阿哥沒想到這個二舅哥是這樣情形。
滿語跟滿文都不會。
這差不多就是從頭教了。
他看了眼郡王,明白郡王為什麼這樣選擇了。
台吉有兒子,可大些的是庶出,嫡出的還是繈褓中,這能不能養成都不好說。
就算眼前的兒子要從頭教,也比繈褓中的孩子好教養。
十阿哥就道:“我府上典儀就是筆帖式出身,精通蒙語跟國語,到時候過來教二哥說話就是了。”
郡王點頭道:“除了這件事,就是他的親事,我想要上折子請婚,這妥當麼?”
要是長子短折而死,那反而不用為難,讓次子收繼就行了。
可是眼下不死不活的躺著,就不能這樣,那是對長子的侮辱。
十阿哥想了想,道:“上吧,每年各部都有請婚折子上來。”
宗女的日子也不都好過。
撫蒙嫁的遠,可有兩個好處,一個是側出、庶出的無爵宗女撫蒙,會比照嫡女封爵。
如桂珍格格,作為郡王庶女,是無爵宗室,可要是撫蒙,就能比照郡王嫡女封縣主。
二就是年俸,比留京宗女要多,還有朝廷給置辦的嫁妝。
如此一來,對無爵宗女來說,也是一條出路,有身份跟產業。
八旗上下,對於阿霸亥部也比較熟了。
已故懿靖大貴妃跟端順太妃的娘家,還出了唯一的蒙古皇子福晉。
在禦前有體麵,比不得科爾沁部,可在內蒙中西部的部落中也算是數得上的。
尤其十福晉還露著富。
如此,在宗室王公府裡,指個樂意撫蒙的格格,並不難。
郡王聽了,道:“那我就遞折子,要是得了博格達汗恩典,那就讓恩和在京城成親,跟格格在京城值年。”
按照內蒙各部值年的慣例,每年九月底抵達京城,二月中旬出京,如此就能在京城住半年。
恩和帶了福晉輪番住幾年,也是輪番學習了。
後廳,郡王福晉鬢角都白了,原本飽滿的臉頰也消瘦許多,看著有些憔悴。
但是她的眼睛亮亮的,看著十福晉,道:“不要再耽擱,今天就搬到禦園去,嫁到京城,你的尊貴來自十皇子,做個孝順的兒媳婦、孫媳婦,要成為十皇子引以為傲的福晉,而不是拖他的後腿。”
十福晉摟著郡王福晉的胳膊,點頭道:“嗯,一會兒就去了,額赫放心,太後跟皇上都喜歡我,嫂子們也跟我親近,我的日子,過得自由隨意,這都是十爺愛護我的緣故,我也會好好愛護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