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說，此時如果有不明所以的外人在場的話，一定會為嚴昊悲慘的經曆而替他難過，同時一定會對炮哥不齒的行為感到義憤填膺。

我猜測，江海洋聽了嚴昊這一番話之後肯定會對他說你不要難過了，我會替你報仇的等等。畢竟，嚴昊現在是寧華房地產公司的一名中層乾部，江海洋作為董事長不會袖手旁觀的，肯定會為自己手下人出頭的。

可是，我想錯了，隻見江海洋聽完嚴昊沉痛的訴說後，居然皺起眉頭，罵了一句，“混賬！”

當然，江海洋不是罵炮哥混賬，而是罵嚴昊混賬。我看的看清楚，江海洋罵這句混賬的時候其眼睛瞪看著嚴昊，而且手微微有些發抖，好像有扇嚴昊一記耳光的意思。

我大為詫異。這是怎麼了？難道老爺子突然因為對方為他做移植手術失敗要和對方算總賬？

罵完混賬之後，江海洋緊跟著又來了一句，“一派胡言！”

嚴昊一下子愣住了。江海洋竟然不相信他說的這些話，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也有些發愣，說實話，我也很難理解江海洋為什麼不相信嚴昊的話。

“你不是剛剛找過炮哥，是他出麵讓花姑給你針灸的嗎？既然你恨他恨的要命，你為什麼還要找他？既然他巴不得你快死，他為什麼還讓花姑給你紮針呢？”

見江海洋質問，嚴昊趕緊解釋：“其實我早就想爆發了，我早就想把炮屌活活掐死了，之所以一直忍耐，就因為我覺得他對我還有用處，我想利用他認識花姑，能夠讓花姑給我紮針。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和花姑對內分泌知識進行一番探討和交流。”

江海洋有些不太明白，“探討內分泌？”

“是啊，我覺得既然花姑針灸水平很高，那麼她一定對內分泌有獨到的見解和心得，我不想錯過個學習的機會。”

說完，嚴昊又進行了一番詳細的解釋。原來，作為內分泌方麵的專家，嚴昊對自己越來越失望了，當初他把業餘時間全部投入到醫學，全部用來研究內分泌，目的是能早日根治自己的間歇和時間短的問題，可是，研究了這麼多年，竟然沒能改善自己的狀況。另外，前些日子為江海洋做移植手術沒有成功後，嚴昊對自己徹底喪失了信心。經過深刻反思，嚴昊覺得自己這些年以來一直是紙上談兵，論文是寫了不少，但基本上都在扯淡，沒能深刻掌握內分泌的精髓。

於是，嚴昊就盯上了花姑。原來嚴昊是個有心人，當他聽說花姑針灸水平很高時，他馬上就派人進行了詳細的調查，調查的結果讓他感到很震驚。通過調查他知道花姑是個很年輕的女子，紮針的水平的確非常高明，有許多到第三人民醫院泌尿科看病沒有治好的病號竟然被花姑給治好了。於是嚴昊就想方設法通過炮哥認識花姑，他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希望對方通過針灸根治他的間歇和時間短的問題，另外一個目的是抱著學習的態度向對方請教一些內分泌方麵讓他疑惑的問題。

聽完嚴昊的解釋後，江海洋哈哈笑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笑完之後，江海洋拍了拍嚴昊的肩膀，很親切地說了一句，“不要緊張，剛才我不過試探一下而已。”

我忽然明白了。江海洋是個對誰也不放心的老狐狸，他擔心嚴昊和炮哥有勾結才故意嚇唬他的，才質問他的。等江海洋弄明白嚴昊真的非常痛恨炮哥，之所以沒有報複炮哥是因為想利用對方時，他才終於放了心。

見江海洋終於相信了自己，嚴昊鬆了一口氣，帶著哭腔說：“其實，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董事長您啊。”

“哦？”江海洋有些意外。

接著，嚴昊進行了解釋。原來，嚴昊為江海洋做移植手術沒能取得成功後，他非常自責，把自己大罵一頓之後，立即痛下決心，發誓一定要在內分泌方麵進行更深入的研究，一定提高自己的技術，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為董事長重新做手術，必須讓董事長重振雄風。

嚴昊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緊盯著他的眼睛。根據我的經驗，嚴昊應該是因為手術失敗擔心江海洋找他算賬才這樣說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很自信，通過其眼睛，我應該知道其內心。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我看嚴昊的時候，對方居然也向我看過來。其眼神怪怪的，令人捉摸不定。我心裡暗罵一聲，你他媽的看我乾嗎，明明你在和江海洋說話，你應該看江海洋才對呀。

不過，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嚴昊的眼球中充滿血絲，和對方最早趴在葵花拍賣行辦公室裡看桃源仙境圖時眼睛裡那股血絲一樣，並沒有明顯的改善。當然，也沒有明顯的增強。總之，嚴昊體內中的迷幻劑的毒既沒有增強，也沒有有所好轉。

“唉！”聽嚴昊表完決心後，江海洋歎了一口氣，“你不要擔心，我不會怪你的，畢竟，你已經儘力了。”

江海洋很輕淡的一句話，嚴昊聽了後竟然動了感情，隻見他鼻子一抽，居然放聲大哭，不是男人低聲嗚咽那種，而是如同七八歲的小孩受了委屈一般。哭聲由小漸大，到了最後簡直就是嚎啕大哭。

我可以負責任地說，嚴昊的哭不是裝出來的，是真哭，發自內心的那種。

我大為奇怪。對方這是怎麼了？剛剛還不陰不陽地看著我呢，竟然說哭就哭上了，我擦！這小子不會突然抽風了吧？

哭聲通過辦公室傳到了外麵，很快，就有一串清脆的皮鞋聲響了起來，是高跟鞋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不一會，一個身材極好的年輕女子出現在辦公室。

這女子畫著淡妝，薄薄的紅嘴唇，彎彎的眉毛，眼神很嫵媚…咋這麼眼熟呢？

我正疑惑，就聽江海洋對著嚴昊嗬嗬一笑，“小嚴啊，林秘書來了，男子漢當著女人哭鼻子可不太好看啊。”

林秘書？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了起來。這女子是林鳳啊，江海洋的秘書！

還是售樓處剪彩那天蕭子航告訴我的。

我記得很清楚，對方出場時，蕭子航指著對方對我說，這女子是江海洋董事長的秘書叫林鳳，看上去很優雅，其實風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