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熱,又有點難受。
血液滾燙。
他微微蹙起劍眉,幾步走到桌邊,拿了杯子灌下幾口涼水。
稍微舒服了點,可是……
喬炎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擺,眉心擰得更緊了,隨手取下麵具扔在桌子上,岔開腿坐著。
正常男人總之動不動這個樣子,怎麼出門見人?
他從沒有當過正常的男人,雖然明帝寵幸女子的時候,從來沒有避開他,甚至要他跪在床邊舉動照著,逼著他看完。
所以年少時候,他一直覺得那種事情無比的惡心。
有了欲望,男人也惡心,女人也惡心,那種禽獸的樣子著實醜陋。
直到後來……他發現,原來自己也很惡心,而且更醜陋。
可他多少能理解了一點男女之事為何如此叫人沉迷。
隻要抱著明蘭若,那種心底的陰火都仿佛被舒坦了,是心理也是身體上的慰藉,抱著她就覺得像整個人泡在溫水裡。
所有的煩躁和陰鬱都會消失。
所以,他很喜歡“對食”,喜歡一次次地親近他的小姑娘,喜歡觀察她在自己掌下的反應,像研究心愛的寶貝能怎麼玩。
雖然她好像很有點受不了他就是了……
可“對食”對他的行動沒什麼影響,心裡舒坦了,第二天就非常神清氣爽。
不像現在……
他又低頭瞧了自己長腿一眼,不太舒服地分開了腿坐著。
他沉默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時看見的男人們,好像……都挺正常的。
那為什麼自己會這樣?說白了,小娘娘也沒做什麼,隻是碰了碰他。
可現在,他很不舒服!
又過了半個時辰,喬炎發現自己衣擺那裡還是沒法撫平,他眉心擰得更緊了,沒法淡定了。
再半個時辰就要出發了!這副樣子走路都不像話!
喬炎敲了敲桌子,陰鬱又煩躁地道:“誰在伺候,出來兩個人!”
不一會,小齊子和另外一個暗衛出來。
小齊子恭敬地問:“主子爺,有什麼吩咐?”
喬炎一看是他,毫不掩飾嫌棄:“你出來乾什麼,你沒用,喚心宿來。”
小齊子委屈又無辜:“是,乾爹!”
您老為什麼突然嫌棄我呢?還記得我是您乾兒子嗎?雖然您有十幾個乾兒子……
他不了解,卻隻能乖乖地閃身消失。
不一會,又出現了一個影衛心宿。
心宿和角宿兩名影衛恭敬地單膝跪地:“千歲爺!”
喬炎,嗯,現在是蒼喬,他冷冷地看了他們一會。
看得兩個影衛愈發不安,千歲爺這是怎麼了,他們犯什麼錯了嗎?
兩個人正努力地回想自己最近乾了什麼錯事兒。
忽然聽見蒼喬聲音喑啞地開口:“脫褲子。”
心宿和角宿不敢置信地齊齊抬頭:“什麼?”
蒼喬陰戾煩躁地一拍桌子:“脫褲子!要叫本座說第二次?”
強大的氣場毫無保留地傾瀉出來,心宿和角宿嚇得一個哆嗦,渾身顫抖,視死如歸地自己去解褲帶。
既然效忠了主子爺,那就主子爺就是天,他們是主子爺的人,爺……爺想對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沒事的,總不會死了!本來就是死士,死了也無所謂!
他們脫完了,渾身發抖地站著,蒼喬銳利的目光看了他們好一會,忽然站起來了起來走到他們麵前。
依次伸手開始摸他們的喉結……
心宿和角宿漲紅了臉,抖得像兩個被惡霸調戲的小媳婦,眼淚都要出來了,腦子一片空白。
蒼喬摸了一會他們的喉結,極其嫌棄地拿手帕擦手,冷哼:“為什麼沒反應?”
為什麼和他不一樣?
他煩躁地開始在房間裡踱步,走兩步,他還瞥一眼兩個影衛的腿。
心宿、角宿就那麼沒穿褲子站著,如果不是因為習慣性地站直身體,他們早蜷縮到角落哭去了。
好可怕……好可怕……這是爺新發明的酷刑嗎?
終於心宿作為影衛頭領實在忍不住了:“千歲爺,您……您到底是怎麼了?”
能貼身跟著蒼喬的二十八星宿影衛全是專門培養的死士中的死士,知根知底,心宿更算謀士。
他一眼就看見自家主子爺走路的姿勢怪怪的,一向講究儀態的人,竟然垮著腿走路。
蒼喬終於頓住了腳步,然後轉過身,陰著俊美的麵孔,指了指自己的下擺:“為什麼會這樣?本座中毒了嗎?”
心宿和角宿一看,齊齊陷入了沉默:“……”
要怎麼教導自家主子,成為男人的一些常識呢?
自家主子爺這是“長大”成人了啊,雖然遲了快二十年。
“說話!”蒼喬冷酷地拔高了聲線。
心宿一抖,小心地問:“您如果懷疑中毒,為什麼不去找明妃娘娘問問?她是醫者!”
蒼喬俊臉陰晴不定,好一會才不耐煩地道:“這毒八成是她下的。”
以前他也有過一次這樣的情況,但那次是親密完了以後突然發作,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可今日這樣,分明不正常!
八成是她摸了下他喉結,趁機下點東西!
心宿、角宿一呆,啊?明妃娘娘下毒?還下這種奇葩的毒?
“可……為什麼啊?”心宿不理解。
蒼喬沉默了一會,修長的眉陰鬱地顰起,有些狐疑不定:“大概是她可能猜測到了本座隱瞞了長白山的兵器廠和礦?”
他有點煩躁,那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好應付了。
但那些東西,不能給她!不管她想乾什麼!
“總之,這不是重點,想想辦法!”他眼角的猩紅因為煩躁愈發明顯。
那是自家督主情緒失控的標誌。
角宿和心宿互看一眼,其實不太讚同蒼喬的猜測。
畢竟還有半個時辰要出發了,明妃娘娘腦子沒壞就不會這麼乾,大概率……大概率還是督主“長大了、成熟了”,不是個“孩子”了。
心宿硬著頭皮道:“其實,也不是沒辦法解決,您能讓我們先穿上褲子嗎?”
這輩子都沒有光屁股討論事情的經曆。
蒼喬揮揮手,不耐煩:“快點!”
他這個樣子很不舒服!做男人到底有什麼好,除了能生孩子?
角宿和心宿歎了口氣,迅速地把褲子穿好了。
“說,如何解決!”蒼喬冷冷地問。
心宿沉默了一會,最終鼓起勇氣道:“當務之急的解決方案一,是泡冷水,方案二是……”
“是什麼?”蒼喬蹙眉陰鬱地問,他最討厭彆人說話說一半。
心宿鼓足畢生勇氣,默默伸出了一隻手:“手……是個好東西。”
……
然而,明蘭若完全不知道自己給人“下藥”,也完全沒有如蒼喬想的那樣,她厲害道能猜出他隱瞞的“小秘密”。
被人冤枉扣了頂“下毒”大帽子的明蘭若瞅著時間到了,決定去接她的“喬衛長”。
她愉快地哼著歌兒,一身知府府邸侍衛的男裝,指尖隨意地轉著腰帶的穗子。
快走到蒼喬門口時,卻忽然見上官宏業領著人走了過來。
他一見明蘭若,不禁愣了一愣:“你……。”
怎麼有會跟個跟眉眼和明蘭若有些相似的少年郎?
明蘭若挑眉:“秦王殿下?”
她跟蒼喬學了怎麼變幻聲線的口技,雖然沒法像他一樣男女老少的聲音都變化自如。
可也比尋常女扮男裝隻會壓低聲線好多了,如今她一口清脆的少年音。
上官宏業眉頭擰了起來,上下打量了她一回:“你……跟明蘭若什麼關係,明國公在外頭還搞出一個私生子?”
明蘭若:“……”
這人憨批成這樣,當初她到底為什麼會看上他,覺得他英明神武?
眼屎糊了腦子吧?
她挑眉:“上官宏業,你才在外頭搞出私生子來了!”
上官宏業嚇了一跳,他俊酷的麵容閃過錯愕:“明蘭若?你怎麼長高了?”
明蘭若摸了摸自己的臉,笑了:“看來,喬炎幫我做的偽裝還是很成功的。”
她還特意穿了蒼喬專門準備的內增高靴子。
上官宏業一聽喬炎的名字,就不屑地撇嘴:“嗬,東廠的人就最擅長奇技淫巧。”
明蘭若看著他:“你來乾什麼?”
上官宏業看著她,眼神有些複雜:“本王想著,要不要跟你一起進山?”
明蘭若一愣,差點跳起來:“什麼?!你沒事吧,你跟我們進山,誰來指揮朝廷大軍?”
他是腦子進水了?不是早就定好了計劃嗎?!他要改計劃?
上官宏業看著她那副橫眉豎目差點想揍他的樣子,彆扭地輕咳了一聲——
“咳,這不是擔心你應付不來那幾萬土匪嗎,萬一出事……”
“你不在山下接應和監視黑遼城,我們才會出事,也不知道殿下以前帶兵是不是也這樣想一出是一出!”明蘭若沒好氣地翻個白眼。
這人想一出是一出,差點打亂他們之前的全盤計劃。
上官宏業有點不高興,冷著臉:“本王也就是隨口一說。”
他就是看明蘭若要和喬炎獨處半個多月,心情不爽罷了。
“殿下還是不要隨口一說的好,有些事情定了就沒法改變,後悔也沒有用。”一道微微沙啞的清冷聲音,意有所指地響起。
明蘭若和上官宏業看過去,才見房門忽然打開,門口站著戴著麵具的修挑身影。
他原本蒼白的下半張臉微微泛紅,嘴唇染了水光,潤澤嫣紅,垂下的發尾和鬢角微微濕潤。
顯得整個人都籠了一層霧氣,氣息魅惑慵懶到極點。
竟叫明蘭若和上官宏業都看得有點怔愣,移不開目光。
喬炎並不計較明蘭若的目光,但……他冷冷地橫了一眼上官鴻宏業:“殿下在看什麼?”
上官宏業眉心一擰,脫口而出:“都要出發了,好好的,你發什麼騷,這個樣子想勾引誰?”
明蘭若:“……”
真敢說。
喬炎:“……”
乾脆,趁著這次剿匪,一起乾掉麵前這混賬吧?
喬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