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景和第一次這麼說了,這丫頭還真是儘心儘責地為她盤算。
景和雖經常混關外兵營,可終歸也有一半時間在宅門內長大。
這思維也確實是高門大戶裡那些幕僚和嬤嬤們該有的想法,並無錯處。
可是……
她還沒來及的說話,陳寧就紅著臉,使勁掙紮了起來:“我……我……不行!”
他這下算聽明白了,大小姐八成是中了點什麼藥,千歲爺不知做什麼去了,景和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了!
她想把他塞給大小姐當通房小爺兒!!!
這混賬,他把她當兄弟,她卻想把塞給主子暖床!
“景嬤嬤”已經不高興地扯著他衣襟,瞪他,厲聲道:“你不行什麼,讓你伺候主子,是你的福分,你還想違背主子不成,這是不忠!”
何況又沒叫他乾嘛,敵營之中,能乾嘛,就是讓大小姐摸摸就罷了。
日後大小姐也不會虧待他!
一頂“不忠”的大帽子扣下來,陳寧整個人都僵住了。
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景和是滿嘴歪理。
可大小姐在邊上這麼看著,他竟腦子一片漿糊——
又羞又氣,張嘴結舌,不知道要怎麼反駁景和,羞憤欲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明蘭若瞧著景和越說越沒譜了,再說下去,陳寧隻怕要以為這是她打算仗著主子的身份,強行霸占他了。
她趕緊拉住景和:“景和,我不……”
“哐哐哐!”門口傳來粗暴的砸門聲打斷了她的話。
大半夜的,房間裡所有人頓時一驚,都把手按在了自己的武器上。
“開門!”喬炎冷冰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陳寧一聽,如獲大赦,趁著景和不注意,一個閃身,就衝過去把門打開了。
門口高挑修長的身影渾身陰沉沉的寒意,幾乎把房間裡三人都要凍住一般。
喬炎冷冷地抬起眸子看了眼景和,那目光縱是景和這樣的凶悍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景和老實地閉嘴了——
這是她目前絕對打不過的人。
喬炎渾身低氣壓地一把拉住明蘭若就走:“跟我走!”
明蘭若倒也沒抗拒,乖乖地跟被他抓走了。
……
房間裡,頓時隻剩下陳寧和景和兩個。
陳寧順手關上門,俊臉陰沉下去:“景和,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景和挑眉:“什麼過分?”
陳寧氣得額上青筋畢露,恨不得上去掐死她,或者打她一頓——
雖然正麵動手打不過,可他也有彆的法子!
景和卻不痛不痛地道:“怎麼了?我怎麼過分了?”
“你安排我去給……給小公子做那種事,你可考慮過小公子怎麼想、喬衛長怎麼想,你考慮過我怎麼想嗎?”
陳寧沉著臉,咬牙切齒地看著景和。
“你之前還為了喬衛長和小公子的事情,跟我打了一架,現在卻又將我塞進他們中間,你是瘋了嗎?”
“你憑什麼做出這種決定?”
他一步步逼過來,連聲質問。
景和一邊拆發髻,一邊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要不要沐浴?”
陳寧:“……你!!!”
他俊臉上神色變幻莫測,咬牙一把拉起她的衣襟:“姓景的!你找打是不是?”
景和施施然地道:“第一、我不姓景,我也不知道我姓什麼;第二、你打不過我……”
陳寧:“你……!”
景和老神神在地道:“第三,我那話是專門說給喬衛長聽的,他在門口站了好久,不給他來點刺激的,他怕是又跑了,那豈不是叫小公子隻能難受一晚上?”
陳寧一愣,什麼,千歲爺在外頭站了很久?!景和是故意刺激千歲爺的?!
“我怎麼不知道……”陳寧剛想駁斥。
他卻忽然想起,自己剛才又窘又慌又氣,哪裡還留意到外頭的情況。
陳寧頓時臉色閃過一絲難堪,他竟被攪得心緒不寧,有失護衛者的本分!
他隻得鬆開了揪住景和的衣襟,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景和倒是無所謂,坐了下來,繼續拆發髻,準備沐浴:“你要不是洗,我就先洗了。”
陳寧遲疑了一下,默默地轉身,給她把水都倒滿,權當賠罪了。
有人伺候熱水,景和當然樂見其成。
等著景和轉身進了屏風後準備沐浴,陳寧才有些不自在地道:“咳……對不住,我不知道你隻是為了刺激千歲爺才說的那些話。”
屏風後,景和冷不丁地飄出懶洋洋的幾句話:“也不全是為了刺激千歲爺,我做什麼事兒都是為了大小姐。”
“不管是因為看不慣你暗中給赤血總部透露大小姐和千歲爺的消息,還是打算把你送給大小姐當通房,一切都以大小姐的利益為最終考量。”
陳寧一呆,簡直氣笑了:“你她娘的…大小姐有你這忠心耿耿的‘景嬤嬤’隨伺在側,也是難得!”
這王八蛋!還騙了他給她倒了一大桶熱水。
景和懶洋洋地道:“客氣了。”
陳寧氣個半死,拂袖而去!
他眼神陰鬱,遲早要在這死女人身上找回場子!
……
明蘭若被喬炎扯回了房間裡。
門一關,喬炎寒著臉,渾身陰戾地扯過她就要興師問罪。
“你就這麼不能忍……”
哪裡知道下一刻,被他扯到麵前的人,忽然秀臂一伸,踮起腳尖勾住他脖子,就把自己柔軟的唇送上來了。
她一點沒客氣,學著他的樣子,扣住他的後腦,直接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唇。
然後小舌尖一挑,挑開他因為要罵人正張開的猩紅柔軟薄唇,直接探入他口中。
嗯,她的阿喬味道真好。
不管是蒼喬還是喬炎都有些潔癖,一日幾次漱口刷牙,還喜歡含宮裡娘娘們用的玫瑰甘草薄荷丸,醒神去味,比小姑娘還講究。
所以,誰也沒想到,心狠手辣、城府極深、滿手血腥的東廠掌印提督大太監、九千歲嘗起來是玫瑰薄荷味的。
還有點甘草的甜絲絲的涼味,唇舌似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