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明蘭若端著一盤子早點進門的時候，就看見隱書生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發呆。
她差點笑出聲來，在督主大人身上可看不到這一幕。
聽見她端著早點進門，床上的人看過來，竟抱著被子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小娘子……”
明蘭若表情差點沒繃住：“行了，戲過了啊……咱們昨晚又沒做什麼！”
這是什麼酒後亂性，晨起不好意思的表情？！
隱書生的表情瞬間僵了一下，有點不甘心地道：“小娘子為什麼不乾點什麼？”
她不是喜歡這種軟趴趴的小書生模樣嗎？他昨日哪裡拿捏不當了？
明蘭若淡淡地道：“不是你說了隻親一下就好嗎？”
隱書生惱火，悶聲道：“那是醉話。”
明蘭若挑眉：“是啊，你喝多了不清醒，我豈能白占你便宜？”
明明心情不好得很，喝多了，還試圖用手段勾搭她。
他是不是以為隻要她上當了，睡了他，假裝隱書生這破事兒，就算翻篇了？
她也沒什麼立場再追究了，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隱書生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垂下眸子，幽幽道：“小娘子心眼真多，小生不曾這麼想過。”
明蘭若“嗬嗬”——也不知道誰心眼多，喝多了還想借著醉意算計人。
她放下早點：“你最好沒這麼想，再說了，昨天下午，親著親著，你就睡著了，我就回去陪孩子了。”
他喝多了，就睡，倒也挺乖。
她看著隱書生臉色變了變，露出一點懊惱的表情。
明蘭若想笑，隨後輕哼一聲：“而且，我可是督主的人，與你調調情也就罷了，真有點什麼，豈不是讓督主戴綠帽子？”
隱書生沉默了一會：“不，我想他不介意。”
明蘭若微笑：“我介意，我很專一的。”
隱書生：“……”
你專一什麼了？換成喬炎，你不是挺主動的麼？
你到底喜歡什麼？！
隱書生揉著太陽穴，他覺得哄小娘娘開心，比哄皇帝開心都難。
“好了，下來洗簌吃早點，我有事要與你說。”明蘭若淡淡吩咐。
隱書生下了床，一邊洗漱，一邊問：“今日為何是小娘子親自過來端茶送水？”
明蘭若看了他一眼：“今日我剛好有事要與你說，以後我會讓春和帶著人把你要用的膳食都送過來，我勸你彆出院子。”
隱書生手上動作一頓，眸光微閃：“小娘子是要軟禁我？為什麼？”
明蘭若淡淡地道：“你要想頂著身上那股子熏人的香氣到處走，我倒是也沒什麼意見。”
就像一大株人形玫瑰到處走，也算造福府邸了。
隱書生愣住了，低頭一聞，身上一股子濃烈的玫瑰香氣。
他不以為意地道：“昨日吃了些清口的香丸，還有些味道殘留。”
明蘭若一邊給自己舀了一小碗燕窩，一邊悠悠道：“你去洗洗手後，聞聞看？”
隱書生一頓，立刻伸手在水裡又仔細洗了幾回。
他再抬手，一聞——還是一股子濃烈的玫瑰味道。
他拳頭一捏，沉默了一會：“我想晨起沐浴，小娘子可否回避？”
明蘭若似乎早料到他的反應，喚了一聲：“景明。”
不一會，景明就領著小廝扛了熱水進來，又退了出去。
隱書生立刻開始動手脫衣服，脫到一半，卻看向明蘭若：“小娘子……”
明蘭若靠著椅背，一邊喝燕窩粥，一邊微笑：“晨起欣賞美景，也包括美人入浴，我是你主子，你不必避忌我。”
今日，她也要叫他試試，被人瞧著洗澡是什麼羞恥滋味。
隱書生解衣衫的手緊了緊，她是故意的。
這天下，也就她敢這樣了。
他沉默了一下，背過身去，有點僵硬地把衣衫褪儘。
明蘭若欣賞著美人入浴，他寬肩修腰長腿，每一寸肌理起伏都緊致性感，滿是爆發力——、
誰說男子就不能稱“美人”？
她揉了揉自己發熱的臉，又捏了塊冰皮梅子糕咬了一小口，還是愉快地笑了……
果然，換了欺負人的是自己，就沒那麼羞恥了呀。
下次，也讓小書生試試“吃”糯米點心好了。
隱書生整個人泡在水裡，他倒是沒什麼太多的羞恥感，她高興，便當哄她就是了。
隻是他心塞的是身上這味道，熱水一熏，明顯滿屋子都是那玫瑰味！
女氣得讓人暴躁！
他冷著臉，一寸寸地擦洗了一遍，抬手再聞……還是那個味道。
一刻鐘後，明蘭若早膳都吃完了，她拿帕子擦了擦唇角：“行了，小書生，彆擦了，再洗就破皮兒了，你不心疼，我心疼呢。”
“那是皮肉裡散出來的味道，能洗乾淨可就見鬼了。”
隱書生眉宇間隱著煩躁陰鬱：“為何不早說？！”
喬裝易容，最忌諱身上有帶著特征的味道，有了這味道，意味著——
他會被困在隱書生的身份裡很長一段時間。
明蘭若淡淡地道：“我說了，你就不洗嗎？而且，這是你跟主子說話的態度？”
隱書生僵了僵，沉默了一會，才道：“是小生僭越了，不知小娘子可有辦法去掉身上。”
“我說了你會後悔的，我也沒辦法解決，不信你問問太醫院，你身上這味道，至少要兩三個月才能自行散去。”
明蘭若起了身，拿了扇子邊搖邊走到他身邊。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解決，可她乾嘛要告訴他？
她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用扇子挑了下他的下巴：“誰讓你任性吃那麼多玫瑰薄荷丸子，這就叫自作虐不可活。”
他本來還可以回去當他的東廠督主，這下好了，他這兩三個月隻能徹底當隱書生“出任務”。
好叫她慢慢……出氣兒。
隱書生眼神掙紮，強行將陰冷戾氣壓下去，他起身隨意地披上袍子，低頭瞧著明蘭若，淡淡道：“小娘子那麼聰明，知道什麼叫做人留一線。”
罷了，這丫頭要過分了，他總會找回場子的。
且看她想玩什麼把戲。
明蘭若笑吟吟拿扇子輕輕敲了敲他胸口：“放心，你主子我會好好憐惜你這叢人形玫瑰的。”
她會好好利用他的。
她和楚元白的戰爭，他可是一把上好的美人刀。
……
三日後
賞菊宴
賢妃，不，應該是賢貴妃了。
周皇後被圈禁，她掌了六宮大權，她不像周貴妃自己是寵妃出身，當了皇後也是個麵甜心苦的，打壓其他寵妃。
賢貴妃倒是個豁達性子，不碰她的六宮大權，什麼都好說。
所以即使是柳昭儀這種出身不好的寵妃，她也沒有為難，皇帝的後宮倒是難得一片和睦。
明帝對賢妃還是很滿意的，不過大半年，就晉了她的貴妃位，甚至仍舊給賢字賜號。
賢妃膝下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對如今的境遇很是滿意了，對被圈禁的周皇後也沒有特意為難。
十幾個皇子裡，最有實力的太子和秦王對她都還算尊敬，喚她一聲賢母妃。
所以她今日的賞菊宴，相當於她晉升之後，第一次舉行盛大的宴會，昭告天下，她——位同副後。
明蘭若作為秦王平妻，在沒有正式的秦王妃的情況下，自然是要秦王一起進宮的。
但她擔心徐秀逸進宮被欺負，專門就跟上官宏業打了招呼，她要陪徐秀逸一起進宮，麵聖和參見賢貴妃的時候再一起參拜。
明妃府的馬車直接開到了徐家的門口。
“大小姐，你可準備好了，明妃娘娘馬車在門口了！”梅珠擔心地問。
好一會，徐秀逸才款步出來，她一身鵝黃長裙，一整套西域風情的月光石金銀疊打的頭麵，精致華麗，光彩耀耀，襯得她容貌清冷高潔。
梅珠忍不住感歎：“銀狐送來的這套首飾真的華麗又不失雅致，太合適小姐了，這套頭麵可是星宿坊的鎮店之寶，多少小姐想買都買不到。”
徐秀逸有點不自在地道：“也不知道他去哪裡弄來的，為什麼非要送我戴這些，到時候折算成銀子給他。”
梅珠道：“銀狐公子這是為您撐場麵呢，他說了，他會在宮裡等你。”
徐秀逸一愣，眉心緊擰：“他一介商賈，為何能進宮？”
莫非是九千歲有什麼事情，要他去做？
梅珠搖搖頭：“老爺說了，銀狐公子陪你進宮，也省得太子見了你，還起歹心。”
徐秀逸苦笑：“他隻是商賈，陪著我進宮，一起受辱嗎？”
……
東宮
太子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模樣，淡淡地問：“徐秀逸今日什麼時候到？”
唐公公低聲道：“回殿下，據說她會跟明妃一起進宮。”
太子摸了摸下巴，輕哂：“嗬，明蘭若啊……”
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今日她發現她的閨中密友對自己‘情根深種’時的‘精彩’的表情了。
……
驛館
楚元白哼著山歌小調，整理著自己蟠龍藩王服飾的袖扣。
香娜百無聊賴地問："阿哥，你今天怎麼打扮得那麼好看？
楚元白露出一個愉快到詭秘的笑："因為今天賢貴妃的賞菊宴會，一定很精彩，說不定能抓到我想要抓的'美人魚'——蠱神的宿主，當然要穿得好看點。
他最喜歡吃魚了，烤著吃，蒸著吃，炸了吃～～～
嘻嘻嘻嘻……
蠱神的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