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不到周如故所在,這才直接找上了自己!
因為自己在壓下他們攻擊之後也,第一個反應就是帶人去殺周如故!
卻恰好給這閹人指明和方向!
朵寧倒勾在樹上,一個躍蕩飛身而出,抬手就甩竹製毒彈——
“周羽,你個龜兒子,還認得差點砍死你的老娘嗎!”
周羽見狀,忙避開了那毒彈。
而在毒彈落地的一瞬間,邊上的士兵猛地撲過去,拿了濕透的厚重大塊的棉布猛地覆在上麵,壓滅毒煙。
周羽看著朵寧和朝著他們撲來的鬼麒麟士兵,臉色陰沉地冷笑:“本將軍等的就是你這苗疆妖女,今日叫你們有來無回!”
說著,他扯出一塊浸了藥的布巾往臉上一綁:“戰場上一招用老,今日叫你們有來無回!”
他身邊的親衛瞬間吹響了號角,嗚鳴之聲瞬間響徹了山中。
瞬間滿山帝軍旌旗,所有的帝軍士兵臉上都圍了浸藥的布巾。
小齊子已經拔了背上的箭,帶人掠出了重圍,見狀,眉心一擰:“朵寧——!”
周羽這是有備而來,他原本的打算是用周如故的安危拖住明大小姐的進軍步伐!
打算在這裡圍殺鬼麒麟軍,報去年的仇!
冰冷幽暗的天空又開始下起了雨,寒意滲入骨頭裡。
朵寧見狀,臉色冷了冷:“看樣子,我苗疆的叛徒給了你們出了不少力氣。”
說著,她反手握住自己腰間的袋子,又挽了個刀花,冷聲道:“齊掌刑去救周如故,這裡我來!”
聽著朵寧叫自己齊掌刑,小齊子神色微沉:“好,這裡交給你!”
這不是謙讓的時候,他癡纏在這裡倒成了多寧的累贅。
隨後,他厲聲道:“黑衣龍衛跟我走!”
說罷,他旋身朝著周羽原本領人奔去的半山腰掠去。
周羽獰笑:“你們一個都彆想走!今日我八萬大軍埋伏,就是為了讓你們一個都走不出去!”
說著他一揮手,立刻有一批士兵朝著小齊子的方向追去。
朵寧厲聲下令道:“山神小隊,攔住他們!”
立刻有鬼麒麟的士兵追了過去。
朵寧忽然從腰後抽出一把造型特殊的袖弩,扣在手臂上。
明蘭若那女人還真有點本事,這都算到了。
她一挑眉,吹了個響亮的呼哨聲,下一刻所有戰鬥中的鬼麒麟士兵忽然從身後都抽出袖弩戴上。
周羽見狀,冷笑一聲:“你們不過兩萬之眾,這樣濕冷的天氣,毒煙都施展不開,今日就要讓你們都死在這裡!”
朵寧看著周羽嫵媚又輕蔑地嗤笑:“那本巫師就來試試,到底是你們防毒的本事大,還是我苗疆的手段厲害哦。”
……
冰冷的山林間,幽暗的雲層下,暴虐的廝殺與血液飛濺的聲音都被寒雨籠罩。
鐵器碰撞的哀鳴與喊殺都隱沒在每一片晦暗的林影下,血色和各色詭異的毒汁濺沒了綠葉。
天色一點點地暗深下去,淅淅瀝瀝的小雨也漸漸大了起來。
雨霧之中,有馬蹄聲奔馳過山林泥濘的小路,利箭追射破空的聲音與悶哼聲交織。
不斷被射落下馬的黑衣龍衛不顧身上的傷勢,翻身拔箭,提刀拚命地砍向追殺的帝軍。
掩護著最先幾騎向林外衝殺。
一道人影勉力地趴伏在馬匹上,血色順著衣袍星星點點地落下。
他身後的另外一道修挑的人影,一邊冒雨策馬揚鞭扶著他一路飛奔。
雨水洇透了他清秀冰冷的臉。
“彆管我了,一匹馬馱著……咳咳……兩個人,我們都走不了。”
伏在馬上的人捂住腰間皮肉翻卷的傷,勉力地道。
小齊子聞言,順手就塞了幾顆藥到他嘴裡,喑啞地道:“周如故,春和在等你,赤血的人都在等你,你必須堅持下去!!”
周如故忍著痛,腰間的血色不斷滲出,咬牙把藥吞下去。
是的,孩子,春和與他的孩子都在等著他。
不斷有利箭劃破細碎的雨幕射來,殺氣重重。
他按住懷裡的那隻螞蚱,蒼白著麵孔,伏著身體,反手一劍,儘力砍下射來的箭。
小齊子身體又是一僵,他眼底寒光一閃,反手扯下紮入背上的利箭,猛地一下紮在馬兒臀上。
馬兒吃痛,猛地揚起前蹄,慘聲厲叫:“噅、噅、噅——”
然後瘋狂地馱著他們朝著前方狂奔而去。
風呼而過,寒雨攜著血色飛散。
周如故敏銳地察知了不對勁,他扭頭反手一扣向小齊子的背後,入手都是溫熱的血,讓他臉色一變:“齊掌刑,你——”
小齊子的背後竟不止一支箭,他以自己做盾牌,至少擋下了兩支箭。
“沒事,死不了,我避開了要害!”小齊子神色冷毅地道。
下一刻,他忽然又問:“周如故,你應該認得回陽廷的路,如果來不及,至少回到你打下的城池的路,你應該來認得吧?”
周如故臉色蒼白,眉心一擰,忽有不好的預感:“你想乾什麼?”
小齊子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輕笑了笑:“少將軍,春和在等你。”
……
“啊啊啊啊——!”
尖銳的慘叫聲在產房裡不斷地響起。
“胎位不正,已經兩天一夜了,孩子還是沒有生出來,孩子腳卡在產道了,再這樣下去,就算姑娘沒有立刻一屍兩命,生下來,也是要見大紅的!”
產婆一手血,臉色鐵青地從產房裡出來,和一邊的大夫商量。
見大紅即是產後大出血,女子多喪命於此。
大夫臉色難看地道:“主君走的時候,就說過春和姑娘胎位不正,給老夫留了藥,交代如果姑娘生不下來,隻能給姑娘下狠針,靠你推宮了!”
產婆一顫,推宮——產婦產道已開,要將手伸進產道,將胎兒推回子宮。
在用專用的手法把孩子在子宮裡推個兒,把孩子轉過來,好讓頭朝下。
這手法血腥又極其疼痛。
主君知道她會,專門找了她來的。
可這手法……
“春和姑娘萬一受不住,會活活疼死!”產婆咬牙道。
大夫歎了口氣:“主君給了我特殊的藥,能稍微麻痹她的神智,但不會讓她暈過去,多少能減輕一點痛。”
讓產婦全麻痹,會沒力氣生孩子,也是個死!
產婆低聲道:“這……這是搏命,這要是一不小心……”
一道顫抖虛弱的女音忽然響起:“我願意搏……如故……如故和小齊子……回來了嗎?”
宮縮劇痛的短暫間歇,讓春和聽到了產婆和大夫的對話。
一邊幫忙的女衛們臉色難看地互看一眼,怎麼辦?
春和姐姐這是拚命之前,想見一見心裡最牽掛的人。
生孩子就是女人的鬼門關。
他們三人都在自己的戰爭裡,拚力戰鬥與掙紮。
命運無常,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