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宋秋生的事兒是左正左大人做的,但宋秋生這個人也是奇怪(),什麼都不肯說◇()◇『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非要見宋聲才願意道出這陳陽堤壩的修建情況。
為了下遊村莊百姓們的安全,左正找到了宋聲,說道:“這個宋秋生非要見你,否則一個字都不肯說。我想著你要不去見見他吧,問清楚這個堤壩的內情,咱們也好做防治的打算。”
宋聲自然是應下來了。隻是有一點他感覺很奇怪,這個宋秋生,他來陳陽之前並不認識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可這個宋秋生在他上任剛見麵的第一天起,就對他有一種莫名的敵意,還有幾分令人更加琢磨不透的熟悉感。
按理說他如今的官位比他高上了一級,引來對方的嫉妒不滿,也是符合情理的。但像他這麼強烈的敵意,看他的眼神裡都帶著一種輕蔑、嫉妒,甚至這次不惜在京城那邊動手腳給他栽贓陷害,也要讓他背上罪名,這種理由實在有些牽強。
沒有過多猶豫,宋聲便答應了。既然宋秋生想見他,那不如就去見見。剛好他也想弄清楚他與這個宋秋生之間到底有何仇怨,竟然讓他這麼懷恨在心。
宋秋生被關在衙門的地牢裡,這地方常年關著的犯人很多,隻是也分罪行輕重的。宋秋生如今就被關在中間那一間,犯的罪過大但卻不是死那種住的地方。
牢門是用鐵鎖鏈上過鎖的,隻是因為這裡是地牢,所以地上普遍潮濕。那這牢房裡自然滋生了不少的小動物,比如說蟑螂老鼠之類的,幾乎每個牢房都有。除了一些家裡有錢的,給自己家在牢裡的人花了錢,能夠給安排住上一間稍微乾淨點的牢房,其他的條件都很一般。
宋秋生住的這間牢房還算不錯,畢竟他家裡條件還可以,他入獄之後家裡的夫人給他上下打點了許多,這才讓他在牢裡好過一些。隻是他自己或許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住在了牢房裡。
宋聲來這裡看他,是左正提前吩咐過的,看他過來,守著的獄卒沒有一個攔路的,全都主動給他帶路。
站到宋秋生麵前時,宋秋生與先前宋聲所見的那個人大相徑庭。不過是在牢房裡待了短短幾日,已經變得十分狼狽。胡茬長出了一層又一層,整個人的眼神也變得更加凶狠了幾分。
“說吧,有什麼事非要把我找來才說。”宋聲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宋秋生一看就來氣。
他在這牢裡住了幾日,平時臉上的情緒都還算平穩,唯獨今天看到宋聲著一身官服,麵色白淨的站在那裡,他心裡鋪天蓋地止不住的嫉妒和怒意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
“牢門可以打開嗎?”宋聲問旁邊的獄卒。
“回大人,左大人吩咐過,為了大人的安全著想,還是不開門的好。”
也是,這個人竟然這麼討厭他,萬一把他叫過來是個陷阱想要與他同歸於儘呢?
“那便不開吧,站在外麵說也是一樣的。”
宋秋生沒想到宋聲竟然如此謹慎,連牢門都不進來。不過他也沒有想要毒害他
() 的意思,他想活命,還不想死。
宋秋生靠在牢門旁邊,說道:“我可以把堤壩的事情都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這樣交易才算公平。”
“先說來聽聽。”
“我要出去。隻要你能幫我出去,我就都告訴你。”
宋聲聽到之後十分驚訝,他怎麼到現在還如此有底氣的說保他出去呢,他貪汙的贓款數額可不小,現在順著這些贓款的來源,左大人順藤摸瓜已經查出了好幾件危害百姓的事情,就憑這些罪名,最後判他個流放三千裡都不為過。他竟然想要自己保他出去,還真是有自信。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要是不答應,這堤壩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的。”
“你要是不說,按照現在的情況,左大人已經知道了你知其中內情但卻隱瞞不報,這種話要是寫在折子上傳到京城,你覺得你的命還能有嗎?我勸你最好不要耍小心思,把知道的都說出來,說不定還能將功折罪。”
沒想到宋秋生聽了之後情緒突然變得十分激動,“什麼將功折罪,我要是說了,那我隻會死得更快。所以咱們暗地裡做這個交易,彆人都不知道,你拿到了想要的消息,而我也能出去,何樂而不為呢?”
宋聲沒有答複他,而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宋秋生以為他還在猶豫,怕他仍舊不同意,沒忍住又趕緊增加了一個籌碼,也可以說是增加了一個用來威脅宋聲的籌碼。
“宋聲,你若是不救我出去,我就把你最大的秘密說出去。”
宋聲本來想著這個交易到底要不要跟他做,他還想問一問這人對他到底為何有那麼大的敵意。隻是這一時半會兒還沒想好怎麼問,就被對方這麼一句話驚住了。
什麼最大的秘密?他想說什麼?
宋聲幾乎是下一秒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是什麼,他多年來除了讀書就是做官,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百姓對不起家人的事,那身上這最大的秘密隻能是那個了。
隻是身體換魂這種跟神魔鬼怪之類沾邊的事情也有人猜得到嗎?莫不是這個宋秋生在詐他吧?
所以他當即反問道:“什麼最大的秘密?我怎麼不知道我身上還有秘密?彆耍花樣了,用這一點威脅我不管用。”
還好周圍的獄卒這會兒都不在旁邊,為了保證他們兩個的談話保密,左正沒讓他們靠近,這也正好方便了宋聲與宋秋生兩個人之間的談話。
宋秋生嗬嗬了兩聲,像是想到了什麼憤世嫉俗的事情,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逐字逐字的說道:“真的不管用嗎?宋聲,哦不,或許你不叫宋聲,也可能叫什麼彆的名字,畢竟孤魂野鬼在生前也都是有名有姓的,宋大人,你說是嗎?”
聽到孤魂野鬼這四個字,宋聲立刻就明白了他所說的秘密是什麼了。果然是知道了他這異世靈魂的身份,隻是他是怎麼知道的?
宋聲表麵上不動聲色,說道:“宋秋生,我看你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吧
,就算我官位比你高,你也不能編出這麼離譜的事情吧?”
“編?你覺得這是我編出來的?”宋秋生聽到這話後更生氣了,要不是他就是曾經的原主宋聲,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離奇的事情。
可偏偏就發生在了他身上,他腦海中的那些記憶那麼的真實,他還曾經派人核實過,就連宋家村的很多事情與他記憶裡的都毫無差彆。
如果說他的記憶是假的,那這真實的宋家村發生的事情該怎麼解釋?他一個跟宋家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怎麼會對宋家村的事情知道的那麼詳細?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方士呢,不是說國師就能掐會算嗎?那現在的宋聲不是背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占了身體這事不是也有可能發生?
他一字一句十分篤定的說道:“宋聲,實話告訴你,我根本不需要編。我可以詳細的說出來在宋家村發生的很多事情,還有宋家村的人和事,我都記得很清楚。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宋聲本來就是在套他話,隻是聽到他這麼說之後,他自己的心裡突然打了個鼓,他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記得很清楚?就算他派人打聽過宋家村發生的事情,到底與土生土長在那裡的人所記憶的事情還是有所差彆的,畢竟親身經曆過的事情才會深刻的印在腦子裡,不論什麼時候想起,依舊記憶猶新。
宋聲順著他的話質疑道:“你查過我?宋家村隻是一個小村子,宋知府有錢有勢的,想要查到什麼事情想必易如反掌吧。”
宋秋生嗤笑了一聲,“宋聲,我是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傻呢?我查你?笑話,我根本都不用查,我甚至連你身上有什麼胎記我都一清二楚,你覺得我是怎麼知道的?”
宋聲的確沒想明白,腦海裡雖然有一個想法符合如今事態發展的解釋說明,但他還有一些問題得再確認一下。
“宋秋生,彆編了,我身上有什麼胎記你隻需要派人到宋家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在這裡裝神弄鬼,不就是走投無路了嗎?”
宋聲還在激他,宋秋生看他這麼瞧不起自己,心裡的怨恨止不住的往上冒,惡狠狠的扒著牢房門看著宋聲,“我根本就沒有編!什麼走投無路,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如何相信你不是編出來騙我的,想要威脅我也得找個合適點的理由,你這不是走投無路是什麼?牛鬼蛇神的事情都搬出來了,沒聽說過子不語怪力亂神嗎?”
“我就是宋聲!”宋秋生被這一連串的問答激的瞬間說出了口。
宋聲頓時愣住了,宋秋生說什麼?他就是宋聲?
等等,難道說……
宋秋生看宋生臉上一向雲淡風輕巋然不動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凝重的變化,他心裡暗自得意了不少,他努力貼近過去,麵目有幾分猙獰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就說宋聲。”
說完還補充了一句,“宋是宋家村的宋,聲是聲音的聲。”
宋聲這下徹底明白過來,原來他就是如今他這副身體裡的原主。原來書
上的那些內容在這個世界都是真的,他就是曾經那個考了幾年都沒考上的窮書生宋聲,也是他把陸清這麼好的哥兒折磨的年紀輕輕就病死了。
他剛穿過來的時候還以為原主已經死了,沒想到他竟然沒死,跟他一樣也魂穿了。隻是他們兩個情況有所差彆,他是從異世界過來的,而原主是在同一個世界裡麵穿越,確切的說應該叫做重生,從一個身體重生到另外一個身體裡,重生之後也就是現如今的宋秋生了。
所以宋秋生以為自己是跟他一樣,在這個世界上遊蕩的孤魂野鬼重生到了他身上,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過來的。
宋聲想起書裡的種種,因為他的品行惡劣,整天好吃懶做,讀書也不上進,考不上回來就怨天尤人,朝身邊的人撒氣。原本疼愛他的張杏花也漸漸的對他感到失望。
而大伯一家和二伯一家也因為他後來吵著鬨著要分家。陸清這個小夫郎更是因為他在成親後沒幾年直接病死了。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有這麼好的運氣,品行惡劣成那樣,自私自利隻顧著自己,死後竟然還能重生到一個舉人身上,還真是走大運了。可他卻不好好珍惜,為官這些年還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宋聲想起曾經的種種,本來宋秋生在他的眼裡隻是一個貪官的形象,有些令人生厭罷了。可現如今他知道了他是原主宋聲,宋聲心裡的那股怒氣一下子就升了上來。
宋聲冷笑一聲說道:“宋秋生,你莫不是在說什麼瘋話吧?什麼孤魂野鬼,還你是宋聲,這種瞎話你也編得出來?你該不會覺得這種話就能威脅到我吧?你若是來找我說這種瘋話的,那就算了吧,我會告知左大人,宋知府已經瘋了。”
“你!我不是瘋子,我說的也不是瘋話。你覺得威脅不了你,那我下次就當著左大人的麵親口說出來,你彆後悔!”
宋秋生以為自己放出了狠話,宋聲必然會顧及一些,可沒想到他卻說道:“哦?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