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考上了舉人,張杏花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盼著這一天盼了多少年,終於得償所願了。

這一下可不得了了,村裡好多人都上趕著來家裡跟她說話。

十裡八村很多年沒有出過舉人了,老宋家如今就是水漲船高。

作為家中唯一待嫁的宋夏,前來說媒的人差點踩破了宋家的門檻。

這麼多媒婆上門一連說了好幾家,其中有兩家張杏花還算比較滿意,想著如果合適就找個機會讓他們倆私底下見一麵,也算是相看。

可宋夏這孩子偏偏不願意,又拿出她那一套女人也可以頂天立地的說辭來糊弄人。張杏花為此生氣了好幾天,就差上手打人了。

但宋夏脾氣倔,就這麼僵著,一直沒能說親。她親爹宋老二都不著急,還反過來勸張杏花說:“二郎本事可大著呢,以後萬一當官了,這夏夏不愁嫁,你現在操心個啥。”

一語成讖,宋聲一路科舉然後考上了狀元,這下好了,張杏花成了狀元祖母。來家裡見他的人就更多了,就連官府的縣太爺都來了。

張杏花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大的陣仗,連著幾天她都笑得合不攏嘴。

隻是這樣一來,她跟孫兒能夠見麵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後來宋聲又趕上了外放做官,聽說肅昌那個地方窮山惡水的,她連著做噩夢做了好幾宿,都不是什麼吉利的事兒,擔憂的讓承業那孩子寫了封信過去。

時光一晃就是十年,孫兒來信說想讓全家都遷去京城。

張杏花很舍不得宋家村,這裡有她從小到大熟悉的人,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也會不適應。

但考慮了一下,她還是為了家人以後的發展決定搬到京城去。

不過這京城要比她想象得好一些,以前聽說的關於京城的事情都太過嚇人,說什麼吃人不吐骨頭,但她來了之後看了,這裡的人不吃人,老百姓一樣過日子。

她不喜歡天天待在家裡頭,愛拿這個菜筐出去轉悠買菜。

集市上很熱鬨,她認識了一群菜農。

一段時間後,他們相互熟悉了,但她一直沒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也是不想節外生枝。

但菜農們遇到了麻煩,她又不想袖手旁觀,四妮兒那妹子看著著實可憐,她就想能幫一把是一把。

張杏花跟陸清商量了一下,讓劉四妮兒以後專門給他們家供菜。

這個活計每個月都有固定的銀兩,還是按天結算的,劉四妮兒知道了之後十分感激她。

清晨天還沒亮,劉四妮兒就挑著兩擔菜過來了,除了每日供應的菜品,她今天還特地拿來了一些自己醃製的鹹菜和胡蘿卜乾。

怕張杏花嫌棄,她把手往身上擦了擦,笑得有幾分憨,說道:“都是我自己做的,不臟,很乾淨的,我這也沒什麼東西拿得出手,就這個醃鹹菜的手藝還行。”

張杏花愛吃鹹菜,以前日子苦,吃鹹菜是因為省油,時間長了養成了

一種習慣,她還愛上了這口。

劉四妮兒看她一點都不嫌棄,臉上笑得更開心了。

集市上那些原來的菜農依舊在那裡擺攤賣菜,也不知道哪一日得了消息聽說劉四妮兒是給首輔大人的府上供菜,羨慕的不得了,還找她敘舊,想讓她問問首輔大人府上還缺不缺送菜的。

劉四妮兒直接拒絕了,張杏花是個好人,幫了她很多,她不能給人家添麻煩。

隻是因為這個,她遭到了曾經那些菜農的冷眼,有幾個還是同村的,都不再與她來往了。

張杏花欣賞劉四妮兒的性子,想起她家的情況,說道:“四妮兒,你彆擔心,等你孫子長大了,可以供他讀書,你現在呀就踏踏實實的掙錢,其他什麼都彆想。”

張杏花好不容易在京城交到了一個朋友,她還想好好來往呢。就怕人家礙於她的身份,不跟她好了。

劉四妮兒是個實心眼兒的,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疏遠她,反而一直都規規矩矩的聊著他們這些農人的話題。

張杏花是宋家的老太君,但因為宋聲的緣故,身份地位擺在這,有時候京城裡有一些宴會需要她出席,甚至還有人請她給自家孩子的及笄禮當賜福老人。

張杏花鄉下出身,哪裡懂得出門在外與人家交際應酬,她去了一兩次之後鬨了不少笑話,後來漸漸的就不想去了,每次想到這些都很是煩悶。

這天就有一個官員的夫人親自上門來請,說是自家女兒要辦及笄禮,得請一個年長的長輩給她插簪賜福,想邀請張杏花到時候過去一趟。

這個夫人的相公若是平常官員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宋聲手底下一個十分得力的官員,張杏花本來想給拒了,被陸清給攔住了。

這個夫人他認識,這個時候還是應了比較好。

等人走了之後,他特地留在屋裡給張杏花說道:“奶奶,你不用擔心,到時候就按我說的做,也就說兩句吉祥話,其他不用做什麼。”

張杏花歎了口氣,什麼及笄禮,她哪知道還有這些東西。京城裡的人家就是規矩多,在鄉底下,閨女到了年紀就直接說親了,哪會弄什麼及笄禮。

陸清特地跟她解釋道:“奶奶,一般這種時候請的長輩都是德高望重的人,人家來請您,說明是高看您尊重您,咱一定要去的。再者,人家相公可是二郎的得力下屬,這點麵子總是要給的。”

“行吧,那到時候你可得跟我說清楚,免得又當眾出了醜。”

她這個老太君,因為上次參加一個宴會鬨了不少笑話,聽說京城裡有不少人都在議論她,說的都是一些不好聽的。她雖然懶得跟那些人計較,但也不愛聽他們說閒話,乾脆就少出門參加應酬了。

“清哥兒,這次這個什麼禮結束之後,你就跟外麵說我病了吧,這些勞什子的宴會啥的都替我拒了,我這一把年紀了,也不適合出門,免得到時候又出了什麼醜,淨是給二郎丟臉。”

陸清應道:“好好好,放心吧,以後都幫您拒了,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這次張杏花如約去了,家裡頭的下人有一雙巧手,一頭銀發用發簪給她盤起,額前的頭發也都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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