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安說起換部門去到戶部當差一事,初微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嚴肅的問題。
戶部不同於都察院,有左都禦史和右都禦史兩個二品職位,唯一的一個二品位子就是戶部尚書。
而現在戶部尚書封大人還在位置上沒有退下來,那陸今安又究竟會是一個什麼職位?
他大概看出了她想問什麼,隨即對她報備道:“任三品戶部侍郎。”
初微蹙眉,皇上對他之前替先太子說話的事雖然沒有重罰,但還是將官位給又降了一等。
“你當初跟我說,如果你日後沒事,可以官複原職,那就說明皇上已然不介意有人給先太子求情之事,現在降職了一品,這算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呢?”
“國庫連年不豐,轉眼便到年底清繳欠銀之時,戶部差事棘手又缺個主事的人,皇上也隻是借著這個由頭先把我調過去。”陸今安看出了她的擔心,牽住她的手坐下來,“我和陸崢都不會有事,你隻管放心。”
初微想起之前都察院最難的時候找不到合適人選,皇帝便將陸今安調任到了都察院並交代了哲王的案子,結果哲王剛剛倒台沒出幾個月,皇帝就反手把人擼了一把又放到了如今最為棘手的戶部。
該說不說,皇帝一家子是都挺不做人的,初微有些沒由來的心疼他:“那你明天還要早朝,早些安置吧。”
她原本也是為著他著想,覺得養精蓄銳之後才好以更好的精神風貌迎接新崗位的挑戰,哪知陸今安卻毫不領情:“我們早上不是說好了嗎?”
初微一時不懂:“什麼?”
陸今安沒有繼續解釋,而是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將她壓在書案後開始吻她。
這是他漫長假期的最後一天,初微覺得陸今安大概也是想到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好日子心中可惜,所以今夜格外放肆。
成婚將近兩年,這是第一次清晨陸今安上朝有動靜她根本沒醒,一覺睡到了巳時過半。
所謂溫柔鄉就是英雄塚,初微覺得這話不假。最近日日和陸今安膩在一處,她的鋪子和工坊都沒怎麼得空去管,等陸大人重新加入打工人行列之後,才終於有了時間精力去外頭巡店。
陸今安送的兩間鋪子有一間年前便退了租,前些日子一直在閒置狀態,初微自認對經營書肆有了一定經驗,便又開了一間文彙齋的京城分店。
除此之外,紙坊的降成本工藝有了很大突破,雖不比現在刊印書冊用紙更好,但是可以印出便宜的書冊,即便是家貧一些的學子也能得以負擔。
白晨聽到初微書刊定價後大為震驚,道是如果以前就有這樣價格的書冊,他年輕時候也能好好買書讀書,不至於天天抄書還沒人要。
初微有心做一些雜誌期刊和報紙類讀物,但想著如今朝中動蕩,這樣的新事物產生難免會引起一些關注,作為和五皇子深度綁定的陸今安家屬,終歸還是低調些得更好,便隻是做了一些招攬主編和選拔欄目的前期準備工作,等
朝局穩定下來之後再做刊印發售的打算。
蘇顏這段時日在衛家閨學當中也混得如魚得水,丹陽長公主對著初微誇了幾次,小郡主衛纓也對她十分喜歡。
隻是蘇顏的目標和白晨還有一些不同,不止滿足於受到上位者的看重和賞識,而是想做一些對女學生們真正有益的事。
“前些日子閨學裡的幾位女先生商議著要給姑娘們編寫新的教本,不知道書坊能不能幫著刊印。”
幾位先生實在看不慣如今京中閨學總拿那些女則女訓作為教本來教學生,而丹陽長公主對於此事也十分支持。
隻是這世間能夠讀書的女子原本就少,這些教本刊印出來也不比科舉類書目買的人那般多,沒多少盈利。
哪知初微卻十分痛快的應了下來。
蘇顏覺得必要說和初微說一下:“隻是這事可能……並無多少盈利。”
初微也一直有想要做閨學教本的想法,自然也是早早就考慮到了這些:“無妨,如今京中當中也新開了文彙齋,到時可以在書肆顯眼處多鋪一些。之前白晨去慈幼局給女孩子們上課時,我還總覺得沒太多合適的書目,以後你們編寫好了之後便能有了。”
昨晚被陸今安折騰到很晚,初微原本早起還有些累的,這會兒出門一趟回來後精神氣兒都好了幾分。
果然事業是女人最好的醫美!
心靈雞湯誠不欺她!
周嬤嬤也覺得有些奇怪。
晨起夫人出門時還蔫巴巴的,像是剛經曆了風吹霜打的小白菜一樣,這會兒回來就立時支棱了起來,一臉的容光煥發。
要不是對夫人人品信得過又有車夫婢女跟著出門,她都懷疑初微是出門去做什麼不可說的項目了。
初微是在丹陽長公主府上用過晚膳後才回來的,沐浴更衣洗漱等一係列事情完成之後還沒見陸今安回府。
這頭天去衙門就回來得這樣晚,初微多少有些不適應,想著他第一日去到新部門,不免會有飯局,便也沒有多管,隻是取了紙筆完善了之前對雜誌欄目的一些想法和規劃,又拿了幾本孟掌櫃送的稿件來看。
陸今安過了戌時過半方才回來,一身酒氣的親她,初微大力推了幾下無果,情急之下在他後背上狠狠抽了幾下。
這樣的反抗卻似乎更加激發了對方的興致,陸今安抬手把她打橫抱到睡榻,直接將她雙手壓過頭頂,抽取了腰間月白色四合如意絲絛將她手腕捆住。
這還是她第一次經曆這樣的捆綁操作,初微沒由來的有一些慌,而他的吻一路往下,最後撩開裙子定格在了最不該停住的那處位置,她的腦子轟的一下就炸開了……
將近一個時辰之後,陸今安完成最後一步從她體內抽離,整個屋子裡麵都是歡好過後才有的殘餘氣息。
想起他剛才在睡榻上結束第一場後,拿了打濕的帕子一下一下擦拭唇邊痕跡的情形……初微感覺整個人都要被燒糊了。
而陸今安看了一眼她手腕留下的紅痕,俯下身來
征求她的意見:“還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抱你去西廂洗澡?”
初微把頭蒙進被子:“求你了,能不能彆說了?”
看她臉紅的滴血,一副小鵪鶉要把頭埋進窩裡的樣子,陸今安也就不再逗她,自顧自沐浴更衣之後,拿起她桌上寫好的東西來看:“你寫這些做什麼?”
這個問題就明顯好回答多了,初微應答:“就是想要做個學刊,如今紙張和刊印的問題都解決了,隻是主編還沒找好。不過最近朝中動蕩,我也不想冒頭,所以並不著急,慢慢來就好。”
陸今安似乎對學刊之事也有幾分興趣:“要不要找陸崢來幫你?”
初微拒絕:“還是不要了吧。”
這年頭又不是後世,做個刊物主編得個獎什麼的還高考加分,科考認的隻有卷麵成績,其他一概不管。
陸今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初微看他過了子時還在挑燈夜戰,以為是還有公務要處理便也沒再多管,等早上起來之後才發現,陸今安已經根據她的框架做了欄目篩選,並做好了標注和拓展。
初微記得陸今安剛入職時做的就是翰林院做編修工作,做起這些事情來可謂是輕車熟路。
陸大人新官上任第一日,要應付複雜的人際關係,冗雜而棘手的公務,還能在半夜幫她完成雜誌欄目的框架構建,可謂精力相當充沛。
隻是有朝一日在事業上能夠合體這事,是她以前再沒有想過的。
而對於陸今安而言,這世間還有一些比應付戶部公務更要棘手的事情,譬如去五皇子府中跟他複盤停職事件始末。
聽聞陸今安不讚成自己找太後幫忙一事,五皇子當場破防。
他最近為了陸今安停職的事情四處奔忙憋了一肚子火氣,而他這個受益人竟然還在質疑自己做出的這些決定。
如果眼前這人不是陸今安而是許元和藺長史等人,他早就拍了桌子質問他們,這幅指點江山樣子做給誰看,能不能搞搞清楚誰是主子?
“若不是太後開口幫忙說情,你現還不知要停職在家待到幾何。太後不光是我的祖母,對於父皇來說也是至親至信之人,能爭取到她的支持最好不過,我倒沒覺出這事究竟有何不妥。”
陸今安看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五皇子有一瞬間的無語。
他和皇帝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子,竟然還沒有看透這位父皇的性子。
如果皇帝沒有要給他複位的意思,那麼即便請了十個太後去宣政殿說情也沒用。
皇帝明顯並不想冷落他太久,這會兒隻需要遞個台階,不是太後也會有其他人。
況且楊太後娘家這些年名聲在外,大雁過了家門也要被留幾根毛下來的那種,想來五皇子很快就能知道,仁壽宮的這碗飯是最不好吃的。
自從他被貶至戶部侍郎後,五皇子對他的態度和之前任二品左都禦史幾乎是判若兩人。可他就是不能用腦子去想一想,為什麼皇帝會把他安排到六部當中唯一一個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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