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你?”陸今安迅速抓住了初微話音中的重點,“她都說了些什麼?”
初微心理承受能力不差,看她聽得問話臉色一變,陸今安就知道不是尋常議論的話。
初微記得原文當中曾經也提到過,陸今安對於刑獄一類的事務比較擅長,且這事關係到了母親的死因,初微也沒打算瞞著什麼:“就說幸好太後沒有見到我,否則又是一場風波,還說我和我母親一樣……”
“狐媚下作”四個字初微麵對著陸今安多少還是有些說不出來,便含糊道:“反正就是形容女子輕浮的不太好聽的那些話語。”
見到陸今安神色當中閃過一絲少見的狠厲,初微及時止住這個話題,轉而又將今日在薑漣家中所見所聞告知了他。
“從宮中出來之後,我又去了大舅舅家中,問他母親和太後之間有無關聯。大舅舅聽了這話反應極大,最後幾乎是落荒而逃……所以我覺得我母親的事大概和太後有著脫不開的聯係,而且大舅舅是也是知道其中緣由的,所以才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陸今安沉吟道:“你母親什麼時候過世的?”
“應該是慶曆三十年八月前後。”
“慶曆三十年八月……”
初微問道:“這時間有什麼不妥?”
“沒什麼,就是想著那日我剛入職刑部不久,京中曾經出過一樁案子。”
“什麼?”
“承恩公府世子楊惲驟然離世,說是突發胸痹,匆匆下葬,就在八月二十日前後。”陸今安道,“楊惲是太後最喜歡的一個侄兒,承恩公府唯一的嫡子,如珍似寶的養到了二十多歲一朝亡故,整個承恩公府都有些經受不住打擊,夫人更是大病一場差點跟著去了。
初微問道:“那這位楊公子很優秀嗎?”
“倒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彆過人之處。”陸今安道,“隻是在這樣勳貴之家,能有一個讀書習武都還算不錯又能擔得起世子之位的孩子,已然不易。太後之前沒有孩子,早先年也曾將楊惲養在身邊一段時日,極儘寵愛,大概也是當成了自己親生孩子來待。”
“也正因如此,楊惲亡故之事一直都是承恩公和太後的一塊心病,寺裡光是點燈供奉香油每年也要幾萬錢。”
初微蹙眉道:“承恩公府的世子和我母親同年同月過世,而這事又關係到太後,會不會我母親和這位楊世子也有什麼關聯?”
這裡麵實在有著太多巧合,由不得人不去多想。
不想陸今安不答反問道:“你信得過我嗎?”
初微應道:“這個自然。”
“那就好。”陸今安道,“這件事情交給我,月餘之內必當給你一個說法,隻是一樣,若是我不在府中,你莫要單獨出門去查問此事。”
他說完這話之後,頓了頓,又道:“並非我覺得你不成,隻是這太後和楊家都不是什麼善茬兒,你的安危是要先放在第一位的。”
初微看他原本把事情說定了
,想了想後又加了這麼一句,顯然是考慮到了她自尊心的問題。
儘心儘力幫她調查找出真相還要顧及這些,的確有些不像陸今安的風格,初微都開始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強勢不講理了,弄得陸大人日常交流起來都有些後怕。
“好。”初微應道,“我向你保證,不會在自己落單的情況下去楊家查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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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崢這兩日去往學堂上課之時,總覺得周遭同學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還有幾個以前並不熟悉的勳貴之家子弟看到他便停了下來,遠遠衝他行注目禮,就連班上之前總跟彆苗頭的幾個學生見了他也開始繞著走。
還不待他去探究發生了什麼事情時,率先注意到事情不對勁的李維已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打聽好了。
“從前在青州學堂當中和你最是不對付的崔秉文父親出事了,你可知曉?”
“上次徐知讓來信時曾經說過。”
“是了。”李維道,“外麵都在傳,這崔大人出事都是因為崔秉文招惹了你,陸大人親身上陣為你打抱不平,這才辦了崔大人的案子,可是真的?”
陸崢道:“自然不是。”
那段時間父親一直在京中忙碌,大概連崔秉文是他同學這事都未必知道,怎麼可能還會專程為他辦了崔大人的案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維道,“反正他們聽你母親說,你父親對你最是上心,家裡一切都是以你為先。哪怕你在外受了一點委屈都會給你找場子回來。”
再說以陸大人的手段,看不順眼某個人讓他倒黴是最簡單不過的事。
陸崢:……
這種孩子被人欺負了一定要出門找場子這事林初微會乾,至於陸今安的話……一般不危及身家性命,還是主張男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慎郡王世子林通對他三下兩下請不到這事很是有些意見,大概那日在欒家見到初微後也有所表達,所以她才會說了這一通的話嚇唬他。
也難怪這段時間林通也不找他麻煩了。
陸崢心中一歎。
林初微明裡暗裡做的事情實在太多,而自己又似乎沒什麼能為她做的。
眼看著馬上又是她的生辰,可以在禮物上多費點心思,隻是能送的東西父親基本都送了,她如今什麼都不缺,最近唯一感興趣的是裴越的房子,但裴越好像最近住得挺歡的,沒什麼賣房的意向……他也隻能再想想其他法子了。
與此同時,學堂的錢院長走了進來,對著陸崢遙遙招手道:“你父親來了學堂找你,人已到了東大門外,你且先放下功課出去見見。”
看著陸崢聽得這話迅速站起身來快步往外走去,錢院長拈著胡子笑眯眯的喊道:“跑慢些,你父親隻說是下衙路過學堂來看看你,不用著急。”
幾個附近的同學聽了這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竊竊私語。
都說陸大人對他這個養子極為上心,看來果然不假,下衙回府途中竟然還來看他。
雖然錢院長已經給了他父親過來學堂理由,陸崢卻並不這麼認為。
他過來陸家這些年裡,父親從沒有在他上課之時專程過來學堂找他,這話大抵隻是對著錢院長的托詞,今日過來一定是有什麼要事。
陸家的車子果然已經停在了東大門外,陸崢登上車子,對來人規規矩矩的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