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底下的人,終究還是以沉默應對,車內也徹底安靜了下來。
薛肆借著又一個紅燈抽空看向佘泛,有點家長遇上孩子叛逆期的煩躁。
他不是說佘泛不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畢竟他們的關係再怎麼好,也隻到這。
但佘泛現在的小秘密,有關身體健康問題,薛肆就抑製不住想給他剝了弄清楚。
可他也很清楚佘泛是什麼性格,這小孩已經不像小時候那麼好說話、好哄了。
不知不覺就長成了刺蝟的模樣,一身的刺,紮手得很。
薛肆看著這個小刺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他隻能看他緊點,再緊點。
隊裡不是沒人笑過他是弟控,他們不知道他和佘泛其實沒有血緣關係,一直以為佘泛是他親弟弟,薛肆也沒解釋過。
還有人說他這麼緊張弟弟,怕是以後難討老婆。
畢竟現在這個時代,對自己家裡人好點,就很容易被評為“扶x魔”,有些人就是懂一個詞就亂用,正常的戀愛和喜歡都能被說成戀愛腦、舔狗,從一開始的玩笑,到後來慢慢地影響了所有人的思想。
以至於喜歡一個人想追人,為了追人使儘渾身解數,就是舔狗。
兩情相悅,彼此對彼此好,珍惜在意對方,將對方放在除家人外的社交關係中的第一位,就是戀愛腦。
寵愛妹妹,就是扶妹魔;寵愛弟弟,就是扶弟魔。
……這些詞語早就被亂用到荼毒了不少人的思想。
似乎一個人就該斷情絕義,自私自利,在人際關係中,少計較一分得失都是聖母聖父白蓮花在世。
薛肆不是沒被半玩笑地揶揄過是個“扶弟魔”,但他從來就不在意,還回敬過一句:“我拿我自己的錢養弟弟,我樂意。你是窮眼紅我賺錢,還是從小家庭不幸福眼紅我家兄弟和睦?”
那時候開那種“玩笑”的人本來就是喝醉了,一聽薛肆這話,登時覺得丟了麵子,來了火氣,要跟薛肆動手。
隊內明令禁止打架,鬥毆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罰款了事,基本上就是吃禁賽,所以薛肆當然不跟他打。
隻是這事到底鬨起來了,最後薛肆也交了份檢討意思意思,但那個人吃了警告和罰款,又在不久後離開了隊伍。
至於他為什麼離開……
薛肆漫不經心地起步發動車子,飛速地竄過綠燈。
他很清楚其中緣由。
佘泛看似睡了,其實沒有。
他不喜歡坐著睡覺,總覺得哪都不舒服,所以當車子停近療養院的停車場時,佘泛就伸手解開了安全帶。
薛肆耐心地等著他戴口罩和帽子,再一起下車。
即便是望星市的適宜的天氣和天空懸掛的烈陽,也驅散不了療養院始終彌漫著的那淡淡灰敗之氣。
倒不是說這裡舊,相反這裡很新。
隻是住在這裡的都是病人和醫生,薛肆不喜歡這種地方,佘泛顯然也不怎麼喜歡。
但梁瓊甃的情況,必須住療養院。
她不僅有身體疾病,還有精神上的——
阿爾茲海默症。
不過現在隻是初期,還不嚴重,就是忘事,還沒到忘人的地步。
療養院這邊不怎麼換工作人員,隻有新添的,所以薛肆和佘泛到住院區時,有不少醫生和護士都認識他們。
雙方互相點點頭簡單問好,路上還遇見了梁瓊甃的主治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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