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秦氏真是義忠親王的女兒,那西寧王府想要拉人下水的意圖就非常明顯了。”

“若義忠郡王輸了,賈家就會變成亂臣賊子;若義忠郡王贏了,義忠郡王也不一定會承認她的身份。畢竟,按照伯父的說法,秦氏她也是義忠親王身上的汙點。”

“現在秦氏還沒和蓉哥兒定親,伯父還能力挽狂瀾。清淨玄修固然重要,可家業傾頹就在眼前,您老人家還是快點想個辦法阻止珍大哥,不要舍本逐末了。”

“他終歸是長房族長,除了您這個父親,還有誰能名正言順地轄製他呢?”

經曆過義忠親王被廢的賈敬,如何不明白賈璋所說的全是對的。

以當今的脾氣秉性,廢太子的兒子基本上沒有任何繼承皇位的可能。

賈珍那個棒槌,不會真的覺得西平郡王前程遠大吧?

賈敬突然站了起來,一邊在房舍裡踱步,一邊夢囈般地喃喃自語。

賈璋也沒有聽清楚賈敬到底在說什麼。

而在賈敬的腦海中,一時浮現出自己年少時寧榮二府的風光,一時又想起太子被廢時賈氏一族的倉惶,一時又思緒橫飛,想到賈珍這個被他撒手不管的兒子……

霎時間,賈敬百感交集。

可是心中種種憂憤,又如何能對賈璋這個年幼的侄子傾訴呢?

賈璋不清楚賈敬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賈敬他在想什麼。

他隻希望賈敬能夠快點冷靜下來,快點做出決斷。

他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

賈敬沒過多久就冷靜下來了,他對賈璋道:“我家因為義忠親王的緣故,早就身有瑕疵。若非你祖父救駕有功,隻怕也沒有你們如今的太平日子可過。你且放心,我不會讓你珍大哥繼續肆意妄為的。”

賈璋聽到賈敬願意接手這件事,總算鬆了口氣。

在盛朝,忤逆不孝是大罪。

若父母告子女不孝,隻要合情合理,基本上都會勝訴……

因為這個,就算賈母那樣偏心賈政,賈赦不還是得照樣孝敬賈母嗎?

他就是再不服,最多也隻是旁敲側擊地說些酸話。

除此之外,哪裡敢有半點忤逆之舉?

隻要有賈敬轄製賈珍,就算賈珍昏了頭,想來他也決不敢繼續胡作非為了。

眼下,寧國府還沒有與秦家正式定親,就算交換了信物,賈敬也有辦法阻斷這樁婚事……

“伯父是要下山嗎?若如此,侄兒這就去為您老人準備車駕回家。”

回家,賈敬咂摸著賈璋說的這兩個字,心中感慨萬千。

這孩子剛才還在跟他“犯顏直諫”,現在又溫情脈脈地說什麼“回家”。

偏生他說得這樣自然親切,賈敬聽了也不覺得不舒坦。

但賈敬還是搖了搖頭否定道:“還是不回了吧,現如今東府內外都是你珍大哥的人,他若真昏了頭要忤逆,派人把我押在府裡,自己跑出去

,他雖然是紈絝子弟,但是還是知道些人情世故的。

他回家後絕不會在父親麵前提起三叔、也不會提起他們來玄真觀的事情令三叔感到為難的。

為了防止泄露機密,他這次出門隻帶了心腹小廝四喜,除此之外再無旁人跟著。

就連駕車的工作都沒有交給寧國府的車夫,而是由四喜兼任。

因此,絕不會有人跑去向賈珍告密。

賈蓉也不問賈敬打算怎麼幫他,三叔讓他靜觀其變,那他就靜靜地看著好了。

就算他知道了祖父的計劃,又有什麼用呢?

他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會給祖父他們添亂——他爹審不了彆人,卻是能審他的。

與其那樣,還不如一無所知來得穩妥自在。

賈璋卻不知道賈蓉的想法,他拍了拍賈蓉的肩膀:“進去和你祖父道彆吧,一會兒咱們就回家了。來回路上時間不短,早點回去,也省得過了宵禁。”

賈蓉連連點頭,賈璋則離開了了真宮,去找自家帶來的人去了。

他這次帶出門的長隨名叫蘇佐,是他奶母蘇嬤嬤的兒子,最是忠心可靠。

把蘇佐和竹石等辦事機靈、精通拳腳的家丁小廝留下,也就足夠賈敬押下毫無防備的賈珍了。

而他身邊日常隨侍的人是雪檀和黃柏,隻要把雪檀他們帶回去,大抵也不會有人發現什麼端倪……

把事情交代明白後,賈璋才回去找賈蓉。

一到地方,賈璋就見到了真宮大門緊閉,而賈蓉站在簷下等他。

賈璋見賈蓉眼圈兒泛紅,心想,不知道他那位大伯父對賈蓉說了什麼,才讓賈蓉露出如此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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