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痛,江印白剛才頭腦昏沉,沒聽到霍爾的問題,現在緩過來了,眼前的視野清晰起來。

光影在霍爾的臉上晃動,光越來越暗,很快,整個人就會沉入陰影中。

巨大的無力感在車內彌散開來。

江印白忽然感到心慌。他挪近了些,緩聲安慰道:“沒事的,你忘了我做過戰地記者嗎?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受傷了……”

“算了吧。”霍爾說。

江印白愣了愣,有些猶疑:“什麼?”

“這輛車不太安全,待會兒,等司機停下來休息,我們就下去,換另一輛車。”霍爾說,“這樣換幾次,大概就能甩掉追蹤了。之後,你就馬上離開我。”

江印白皺起眉,久久地盯著他:“你在說什麼?”

“你找個地方安頓下來,”霍爾繼續往下說,“不要查案,不要替我伸冤,也不要管什麼公平正義,什麼應該找回的東西。”

“這是……”

“最好是安靜、偏遠的地方,危險小一點,”霍爾說,“我會在另一個地方出現,把他們引開。等風頭過去了,你可以……”

“那你呢?”江印白打斷他,“你說了這麼多關於我的打算,你自己呢?你接下來怎麼辦?”

霍爾頓了頓,似乎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沉默有頃,他露出微弱的笑容:“我……我怎樣都沒關係的。”

江印白幾乎要顫抖起來。“什麼叫沒關係?”他望著他,“一輩子躲躲藏藏也沒關係?一輩子被當成殺人犯也沒關係?”

“沒關係。”

“怎麼可能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霍爾笑了笑,“不是還有你相信我嗎?”

江印白的聲音戛然而止。車廂晃動著,兩人交纏的影子也晃動著。

“你知道我是無辜的,你知道那枚勳章應該是我的,你知道我曾經努力地做一個好人,”霍爾說,“還有你記得這一切,所以,你要好好活著。”

“可是……”江印白的語氣滿是惶惑,“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你不應該為沒做過的事受到懲罰,不應該被誤會,被辱罵……”

霍爾搖了搖頭,撫摸麵前人的臉。“沒事的,”他說,“當一輩子殺人犯沒事,被誤會、被辱罵也沒事。不要再查了,放棄吧,好不好?”

江印白望著他的目光,那麼懇切、幾乎是哀求的目光,胸口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可是……”江印白低下頭,他不忍心看他,“可是不行,我做不到。”頓了頓,聲音沉下去,“我不能放棄。”

霍爾的表情一瞬間焦急起來。這個人怎麼這樣固執?他都說不用了,為什麼還要幫他?

江印白攥緊拳頭:“就算你能接受,你的母親呢?她要在恐懼和憤怒裡過一輩子嗎?梅貝爾中尉呢?她跟你一樣,被逼著給聯首的兒子積攢功勞,結果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她要看著凶手坐在夏廳,繼續表演悲天憫人的戲碼嗎?還有林所長,她是為了保護無辜的孩子而死,不是因為性騷擾死掉的!”

低低的聲音在車廂中持續回響著。

“我並不是不怕死,”江印白說,“隻是,如果我放棄了,如果我後半生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那我每天都會想,這些人的冤屈就這麼過去了嗎?罪魁禍首就這樣毫發無損嗎?我要看著這樣的人領導我的國家嗎?它們一直質問我,糾纏我,我怎麼睡得著覺?怎麼好好活下去?”

霍爾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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