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如同無邊荒原,落不下的思緒好似風中漂泊的塵埃。
他那時尚且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因何而起,但在多年之後,或許明白了一點。
因為到達枯川渡口意味著他要和陸鶴川分開,他不參與後續的機甲戰鬥,所以下次見麵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他不想這樣。
可是當年的喻凜並沒有意識到,他隻是本能地,想要留下什麼。
然而一直走到了枯川渡口,喻凜都沒想清楚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
作為D區到終點的最後一站,枯川渡口周圍的生態環境可謂複雜。
由於植被繁盛,陰暗潮濕,無論是樹根纏繞的地方,還是葉片堆疊之處,都藏著無數奇異的蛇蟲鼠蟻。
陸鶴川路上把大多數可能存在的生物情況都和喻凜交代了一遍,可是沒想到還是著了道。
鱗蛾是這片區域特有的生物,翅膀上覆蓋著細膩的鱗片,就算在微弱的光線下都能散發迷離的色彩。藏在翅膀下的粉末會在扇動時脫落,形成細閃的塵埃。
當成群的鱗蛾迎麵撲來時,陸鶴川立馬做出反應,扯著喻凜的手腕就往旁邊的樹後躲避。然而喻凜的動作比他更快,等陸鶴川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捏著一隻鱗蛾的觸須把它從蛾群中擒出,送到眼前剛要細細端詳翅膀上的花紋,兀地撲騰的翅膀掀出了大片的粉末。
雖然喻凜及時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但還是被迷住了眼睛,又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陸鶴川迅速抽出軍刀把從他指尖逃脫的鱗蛾斬成兩斷,回過頭時,喻凜正茫然地靠著樹乾滑落坐下。
“真難過,讓它跑了,本來還想帶回去收藏的。”
“鱗蛾是枯川渡口特有的蟲子,粉末會致幻,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你怎麼還……”陸鶴川歎了一口氣,從背包裡取出一瓶清水和幾張紙巾,上前扣住了他的肩膀。
喻凜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擋開他的桎梏,被淚水和粉末糊住的眼睛掙紮著想要睜開,另一手又不受控製地想要去揉。
“彆動了。”陸鶴川有些無奈,鬆開手去抓喻凜的那隻手,阻止了他的動作。出乎意料的,喻凜竟然順從地停了下來,輕聲說道:“可是它們的很漂亮,我沒忍住……”
陸鶴川用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眼睛,儘量克製地避免觸碰到他敏感的皮膚。
紙巾擦過喻凜的睫毛時,他的鼻子微微皺了一下,像是被撓到了一般,故意吐氣將他吹開。陸鶴川垂下眼,感覺他這副模樣就像一隻不聽話的貓,總是挑釁著他的底線,卻又讓人無法真正責怪。
撲在掌心裡的氣息如同躁動的火苗,陸鶴川的心都仿佛被點著了火:“彆鬨。”
喻凜低低地笑了幾聲,拖長了音調,帶著一種撒嬌的語氣,仰頭望著他:“陸鶴川,你好了沒有啊?”
陸鶴川斂下眼皮,目光在他乾澀的唇上滾過,呼吸近乎凝滯。
但喻凜對他這副無所適從的模樣樂在其中,心情愉悅地挑了挑眉。
陸鶴川知道自己又被他戲弄了一道,確認外麵已經沒有鱗粉殘留,才慢慢收起了紙巾,說:“好了。”
喻凜的睫毛顫了顫,再次睜開時,眼中已經恢複清明,在昏暗的光線下更顯幾分靈動。
陸鶴川不太自在地挪開視線,目光穿過低矮奇異的樹群,望向不遠處的河流。奔騰的河麵翻滾著混沌的泥沙,層層浪花翻湧,岸邊的植被在水勢的衝擊下搖曳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