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通道儘頭的門前,陸魚塘仍舊是通過掃描視網膜的方式驗證身份,隨即隻聽“哢嚓”一聲,這扇厚重的金屬門緩緩自動開啟。
隻見門後頭是一個圓形的大廳,空曠,無人走動。
大廳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台子,類似公共場合的谘詢台。
可這個谘詢台後頭的並沒有任何人。
這個圓形大廳弧形的牆壁上又分布有若乾個緊閉的大門,行動處、人事處、情報搜尋處以及後勤裝備處這四大核心部門,便位於這些緊閉大門的後頭。
而谘詢台的正後方,則又是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的儘頭處又是一扇門。
這扇門的後頭,便是灰塔的最高領導人——柳鬱舟的辦公室。
在陸魚塘的印象裡,這個大廳內平時至少會有三名A級的特彆行動員在值守,可今天為什麼沒人?
正在他環顧四周之際,隻聽“哢嚓”一聲傳來,行動處的大門被打開,隻見一名年約五十來歲的婦女邊看著手中的資料邊走了出來。
“喲,這不是林副主任嘛。”
那名女子抬頭一看,驚呼道:“喲,陸魚塘?好小子,你都多久沒回來看過了。”
此人正是行動處副主任,林惠蘭。
陸魚塘呲牙一笑:“這不回來了嘛。”
說著陸魚塘湊了過去,小聲問道:“你知道我師父他……是為了什麼被停職調查麼?”
聽到這話林惠蘭跟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先是跺著腳輕“嘖”了一聲,隨即麵色漸漸沉了下去,甚至望向陸魚塘的眼神中此時已是充滿了擔憂:“你…是被柳副司給親自下命令叫回來的,對吧?”
陸魚塘撓了撓頭:“對。怎麼了這是,你這什麼眼神嘛,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林惠蘭抿著嘴沉默了片刻,細聲道:“我……現在不好多說什麼,你還是先去見了柳副司再說吧。”
要知道林惠蘭平時可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直來直去的,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可此時的她卻在有意回避陸魚塘的提問,這實屬反常。
陸魚塘感覺到,這一回的事兒,可能不小。
忖度了片刻之後,陸魚塘擰著眉頭又問道:“我師父他…被采取了強製措施?”
林惠蘭輕歎了一聲,點頭:“對,在地下二層被關著的。但是你放心,我去看過了,他過的還不錯,沒吃什麼苦頭,隻是每天被提審兩次。”
陸魚塘稍作思索,又試探著問道:“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但這一回可是柳副司親自下令讓我回來的,我想……應該也是跟這件事兒有關。林副主任,你感覺……會不會也對我上強製措施?”
林惠蘭當即問道:“這回是你自己回來的,還是被人給帶回來的?”
“我自己回來的。”
“那我感覺就算要找你了解什麼情況的話,也應該不會把你關起來吧。畢竟你是單獨回來的嘛,如果要對你上強製措施的話,那肯定也是在強製措施之下把你給帶回來的嘛。”
陸魚塘翻著眼睛想了想,緩緩點頭:“也對。”
林惠蘭輕拍了陸魚塘胳膊兩下,望向他的眼神中是擔憂的意味更濃:“行了,先彆擔心你師父了,先去見柳副司吧。”
頓了頓,林惠蘭又歎聲道:“見了柳副司之後……你就都明白了。”
說完林惠蘭匆匆往另一個部門的辦公室走去,似乎唯恐陸魚塘再問她些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陸魚塘猶豫了片刻之後,深吸了口氣,隨即繞過谘詢台,大步向柳鬱舟的辦公室走去。
“咚、咚咚。”
“哪位?”令陸魚塘有些意外的是,竟是一道年輕的女性聲音從門內傳來。
“我…是陸魚塘,奉柳副司的命令趕回總部見他。”
“稍等。”
門被打開,出現在陸魚塘眼前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眼神犀利的年輕女子。
瓜子臉,皮膚白皙,相貌不俗。
看模樣,應該不超過二十歲。
“進來吧……”一道蒼老且嘶啞的聲音從這名女子的身後傳來。
“是。”
“慢!”這名女子卻突然伸手攔住了他。
陸魚塘眉頭一挑:“怎麼?”
女子直視著他的雙眼,毫無懼意,甚至還有些挑釁的意味:“即便你是當今的S級特彆行動員,要麵見柳副司,那也得先搜身。”
陸魚塘苦笑道:“可你是女人,搜我……”
“在我的眼裡,隻有死人和活人之分,沒有性彆之分。”
聽到這話陸魚塘先是一怔,隨即緩緩抬起了雙臂:“行,搜吧。”
女子二話不說,麻利的開始在陸魚塘身上摸索了起來。
這時那道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白葵,彆跟他抬杠了。我知道你這孩子的心思,嗬,還是太好勝,心境還得磨煉呐。行了,讓他進來吧,以你現在的實力,還不夠跟他比肩的,三年,三年後差不多吧。”
女子這才停下了搜身的動作,冷眼瞪了陸魚塘一眼之後,讓開了身位:“請進。”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這妹子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陸魚塘撇了撇嘴,走了進去。
這間辦公室很大,裝修的風格很複古,燈光也比較幽暗。
一名留著長長白須的老人坐在一張茶案前,正慢條斯理的剝著一個桔子。
隻見這位老人身形消瘦,甚至有些乾癟佝僂,其精神狀態看上去談不上矍鑠,從那雙耷拉著的眼皮來看,反倒是有些老眼昏花的意思。
此人正是灰塔的最高領導人、現年八十二歲的元老級人物,柳鬱舟。
待那名叫白葵的女子關上門之後,柳鬱舟瞥了眼陸魚塘,隨即繼續低頭剝著桔子。
他剝的很細心,似乎不想放過每一絲桔絡。
“嗬嗬,柳副司,不知道您讓我回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彆坐,給我站好嘍。”柳鬱舟頭也沒抬的說道。
剛準備坐下的陸魚塘聽到這話連忙站直了身子,笑道:“是,我站著說話。”
柳鬱舟塞了一瓣桔子進嘴裡,大口的嚼著,吧唧吧唧的,絲毫不顧及形象,看上去完全就是個糟老頭子:“聽說……你小子調去金州之後,天天跟警察混在一起?”
陸魚塘撓了撓頭,憨笑道:“嗬嗬…那什麼,偶爾結識了兩個挺有意思的年輕警察,就想著幫他們查查案子,順便帶帶他們。”
“屁~”
“……”
柳鬱舟咧嘴笑道:“你小子…經常在秦秋白…哦不對,現在他叫許澤平,現在是金州市刑警隊的一把手,對吧?你小子就經常在他那裡接案子賺外快,我沒說錯吧?”
“謔~~您老的消息這麼靈通呐?”
“你小子還真當我們情報搜尋處的人是吃素的?”
陸魚塘訕笑道:“那…那什麼,這……這不違規吧?”
柳鬱舟繼續吧唧著嘴吃桔子:“嗯……不違規、不違規,隻要你不主動泄露組織的存在,不違規。可是…作為特彆行動員的話,擅自抹殺任務之外的人,可是嚴重的違規。”
陸魚塘一怔:“柳…柳副司您這話什麼意思!?”
“注意你的口氣!”一旁的白葵突然喝道。
陸魚塘是嚇的渾身一顫,隨即拍著胸口抱怨道:“我說妹子你這到底是什麼毛病啊,咱倆素不相識的,沒過節吧?”
柳鬱舟笑吟吟的擺了擺手,製止了正準備繼續嗬斥的白葵,悠悠說道:“你小子…不老實。那個什麼來著,對,人體器官販賣案中,你小子偷偷的把那個‘禾哥’給殺了,你當我不知道?嗯?”
“……”聽到這話陸魚塘是當即倒吸了涼氣,腦中是“嗡”的一聲響,腳下不自覺的後移了兩步。
竟然連這都被他知道了!?
對。
當初是為了在左鈴和陳浩跟前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絕不能讓那個禾哥活著被警察抓住,可陸魚塘又不甘心就這樣放他跑了,思來想去之後,還是殺了他。
他原本以為自己做的已經夠隱蔽了,不但沒在現場留下一絲痕跡,而且動手的時候還是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之中……
而且還是在大半夜。
他原本以為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可誰料到,他還是低估了情報搜尋處的能力。
柳鬱舟說的沒錯,禾哥可是灰塔任務之外的人物,自己擅自殺了禾哥的這種行為,的確是嚴重的違規!
而且是足以被灰塔抹除的違規行為!
正如當初自己對何立執行的內部抹殺任務一樣,自己完全可以因為此事,也淪為抹殺任務的被執行對象!!
此時的白葵已經堵在陸魚塘的身後,那雙眼神犀利的丹鳳眼是死死的盯著他,身姿微沉,似乎隨時會對他發動攻擊。
陸魚塘又豈會感覺不到?
愣了半晌,陸魚塘仰麵長籲了口氣,慘笑道:“對,我承認,我是殺了任務之外的人,但是……”
說著陸魚塘回過頭去望向白葵,眼中是突然寒光暴射:“但是如果要對我執行抹殺任務的話,就憑你,不夠!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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