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穀歲友家之後,陸魚塘並沒有急於走向樓梯角的那些花盆,而是佇立在門口,打量著屋內的實景。
見陸魚塘沒有挪動步子,其他三人也沒敢動,皆是默默地站在他身後。
良久,陸魚塘開口問道:“你們發現的那幾枚腳印……都是在二樓?一樓呢?”
李飛答道:“你自己看看,一樓都是鋪的都是青石板,雖說是在屋內,可還是有些灰塵的,樓梯上鋪的瓷磚也是。直到上到二樓才是新鋪的木地板,穀歲友平時上到了二樓後才換鞋,所以說……一樓和樓梯上看不出什麼腳印,二樓打掃乾淨的木地板上才發現了幾枚灰印。”
陸魚塘盯著樓梯角落那幾盆已經枯萎的盆栽喃喃道:“你們確定……二樓的那些腳印都是屬於同一個人麼?”
李飛坦然承認道:“不確定。因為那些腳印都看不出鞋底的紋理,而且形狀也很模糊,凶手當時很明顯就是腳底綁了海綿墊一類的軟墊,我們隻是大概憑著腳印的長度來分析……暫且認為是屬於同一個人的。”
“行。”說著陸魚塘要了一雙手套戴上,大步走向了樓梯角。
在那些盆栽旁蹲下來之後,陸魚塘皺眉近距離觀察著地上的那些摩擦痕跡。
“移開看看?”陳浩問道。
“彆亂碰!”陸魚塘連忙抬手攔住了陳浩,然後抬頭望向了李飛,“立即讓你們單位的相關技術人員過來,先檢查檢查花盆上有沒有指紋。”
“明白。”李飛迅速掏出了手機。
約摸半個鐘頭之後,一名身形有些富態的警察提著工具箱趕了過來,立即對花盆進行了檢查。
片刻後,富態警察站起了身來,搖了搖頭:“沒有發現指紋殘留。這些花盆都是陶製的,表麵很粗糙,帶有一定的吸水性,如果手上不是特彆油膩的話,很難在這種表麵上留下明顯的指紋。”
“行。”說著陸魚塘衝陳浩招了招手,“搭把手,幫李警官把這個花盆移開。”
“好!”早已按捺不住的陳浩迅速戴上了手套,和李飛一起,將靠牆的那個花盆小心翼翼的搬到了一旁。
從李飛和陳浩那漲紅的臉來判斷,這個花盆的重量,不輕。
而就在花盆被移開的那一刹那,陸魚塘盯著原本被花盆壓著的那塊青石板是嘴角一揚……
因為這塊青石板四周的縫隙處,並沒有填土之類的填縫處理,而是空的。
這說明,這塊青石板經常的被移動。
不等陸魚塘開口,那名富態警察從工具箱裡取出了一柄類似刮灰工人用的鏟刀,將鏟刀插入青石板四周的縫隙試探了一番之後,富態警察果斷的將這塊青石板給撬了起來。
“咦!?”除了陸魚塘之外,眾人是齊齊驚呼。
因為這塊青石板的下頭,出現了一個櫃門朝上、體型很小的保險箱!
而且還是帶有電子密碼鎖的保險箱。
望著明顯呈虛掩狀態的保險箱門,富態警察卻沒有伸手去拉,而是事先用指紋檢測燈檢查把手和密碼按鍵。
不多時,富態警察抬頭望向了陸魚塘,笑道:“這一回,有了收獲。”
陸魚塘眉頭一挑:“發現指紋了,對吧?”
富態警察言簡意賅的回了聲“對”之後,便開始了指紋提取工作。
當密碼按鍵和把手上的指紋都被順利的提取出來之後,富態警察這才緩緩的拉開了保險箱的門……
可保險箱裡頭除了一把鑰匙之外,空蕩蕩的,彆無他物。
隨即富態警察順利的在鑰匙上也提取到了指紋。
之後又在鑰匙上發現了一個品牌的名稱,與保險箱門上貼著的品牌名稱一致,這說明,這把鑰匙正是保險箱門上的鑰匙。
陸魚塘垂目盯著保險箱,苦笑著甩了甩頭:“彆說……你們一開始還真說對了,這很可能就是一起謀財害命的案子。”
“這個保險箱裡原本裝著些什麼呢?”左鈴問道。
陸魚塘聳了聳肩:“不好說,但肯定是穀歲友視為寶貝的東西,不然怎麼可能藏在這麼個地方。行,這一趟算是有了些收獲,等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之後再說吧。”
於是富態警察火速回到了單位,立即投入到了指紋的甄彆工作當中去了。
而陸魚塘幾人也回到了酒店,不得不再次在澤陽縣耽擱一天了。
第二天上午,指紋的比對結果出來了。
保險箱密碼按鍵、箱門把手、鑰匙這三個地方,雖說有著大量反複重疊的指紋,但好在覆蓋在最上層的指紋還算清晰,被成功的分離了出來。
結果就是……
絕大部分的指紋,是屬於穀歲友本人的。
而密碼按鍵上、覆蓋在最上頭的指紋則是屬於……
朱世鵬的!
“嘿嘿……”左鈴壞笑著拍了拍陸魚塘的肩膀,“怎麼樣?打眼了吧?你不是說朱世鵬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麼?”
“哼。”陸魚塘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這家夥……行,演技行,心裡素質,也行。走!接著審他!”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於是訊問室內再次恢複了昨天的場景……
陸魚塘等四人齊刷刷的盯著耷拉著腦袋的朱世鵬,而陳浩的注意力,仍舊在他那顆跟塗昌龍高度相似的光頭上。
“啪嗒。”
一道打火機的聲音響起,打破了訊問室內的沉寂。
陸魚塘點了根煙,幽幽道:“今天,你沒資格抽煙。知道原因麼?”
朱世鵬撇了撇嘴:“不知道。”
“猜我們昨天發現了啥?”
朱世鵬搖頭,再次說道:“不知道。”
陸魚塘呲牙一笑:“那我重新問一次。你猜,我們昨天在穀歲友的家裡,發現了點啥?”
“你們又去了他家?”朱世鵬是脫口而出。
“怎麼?不能去麼?那可是案發現場,警方隨時可以過去重新調查。莫非你以為……警方已經把現場勘查過了,之後就不會再去了。這是你想說的話麼?”
“……”朱世鵬咽了咽口水,麵色肉眼可見的白了起來。
陸魚塘敲了敲桌子:“行了,彆繞了,我跟你直說吧,我這個人呢……不喜歡被耍,脾氣也不好。你昨天的表演呢,是把我們耍的團團轉,說實話我現在很生氣。你知道麼?我現在甚至都不想給你說實話的機會了,你不如實交代,我們也能照樣查的下去你信不信?嗯?立功?寬大處理?我去你姥姥的,彆做夢了!”
陳浩立即附和道:“對!咱不求人,也能查的下去!朱世鵬我跟你講,你完蛋了你,穀歲友藏的那麼隱蔽的保險箱上都發現了你的指紋,你猜……你現在殺人的嫌疑大不大?”
“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殺人!”朱世鵬竟突然情緒激動的吼了這麼一句。
隨即緩緩垂下了腦袋,一段長久的沉默之後,喃喃道:“嗬……沒想到,我是真沒想到,我把我堂哥受賄事兒都給抖出來了,就這……也沒能吸引你們的注意力。”
陸魚塘嘴角一揚:“原本打算著欲蓋彌彰,是吧?你原本以為你堂哥受賄的事兒已經夠讓警方震驚的了,再加之你又誤導警方去懷疑彭少康,所以你就料定警方絕不會再想著回到案發現場再去找線索的,是吧?”
朱世鵬仰麵長籲了一口氣,慘笑道:“我就知道……就知道當時……那個疏忽,會留下隱患,果然……哎!!我當時為什麼要取下手套!!”
陸魚塘彈了彈煙灰:“因為保險箱上的密碼按鍵很小,而且按鍵之間的間距也很小,而且我猜你當時所戴的手套的布料應該很粗糙、不是很貼合你的手,應該就是……勞保手套之類的?所以你戴著手套去摁的話,很容易誤摁密碼以外的按鍵,從而導致保險箱有可能會被永遠鎖死。”
朱世鵬閉上了雙眼,緊咬著牙關緩緩點頭:“對!其實我當時是想到了完事之後擦拭指紋的,可……可一見到那東西之後太興奮了,就什麼都給忘了,匆匆把花盆移回原位之後就走了,甚至……甚至在離開時激動的連他家的門都沒關上。”
陸魚塘眯眼觀察了他片刻,悠悠道:“說什麼都沒用了,殺了人,而且還是有預謀的殺人,你再怎麼交代也對於最終的審判結果影響不大了。”
“我沒有殺人!沒有!!人不是我殺的!”
陸魚塘嘴角一揚:“我現在可不敢再相信你這貨的任何話了。除非……你能自己證明,凶手不是你自己。”
“都被你們給查到這一步了,我哪裡還敢撒謊!我……我能證明自己不是凶手!我能!”
陸魚塘擺了擺手:“很難。你很難證明凶手不是你自己,畢竟你的指紋出現在了那麼隱私的位置上,明眼人一看就是謀財害命嘛。”
而陸魚塘沒說的話則是……
就憑著保險箱上的指紋,警方也很難證明凶手就是他,最多隻能證明他是個入室盜竊者。
最直接能證明某人是凶手的證據,就是凶器。
凶器上的指紋,或是彆的生物檢材。
或者……
是嫌疑人能夠引著警方找到凶器被丟棄的具體位置。
陸魚塘當然不會傻到把這些話也說出來。
此時他擔心的是,對方在冷靜下來之後,是否也同樣會想的到這些。
“我……我能證明自己沒有殺人!是彆人殺的!”說著朱世鵬不客氣的跺了跺腳,“給我支煙!”
陸魚塘鬆了口氣……
要煙,這大概是真的準備坦白了。
看來這廝,並沒有冷靜下來,剛才自己震懾他的那番話看來的確讓他陷入到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所以說……
打鐵,就得趁熱。
於是陸魚塘立即遞了根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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