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穀家的那東西,太吸引人了!”朱世鵬叼著煙沉默了半晌之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是什麼東西?”陸魚塘問道。
“田黃。”
“田黃?就是……那個連溥儀逃亡都要貼身帶著的玩意兒?”
朱世鵬點頭:“對,他那是幾個田黃做的印章。都說一兩田黃十兩金,這還是對於低等級的田黃石而言,而最高等級的田黃被稱之為田黃凍,價值驚人,一克就值十五萬。”
陸魚塘長“哦”了一聲,問道:“原來老穀家那個保險箱裡頭藏著的,就是田黃凍?”
“對。”
“多重的田黃凍?”
朱世鵬苦笑著甩了甩頭:“你們肯定猜不到。號稱一輩子不搞收藏的老穀家裡,竟然藏著兩枚總重將近700克的田黃凍石,價值少說在一個億!一個億呀……這…這是多麼難以抵擋的誘惑!”
“一個億!?”陳浩和左鈴是齊聲驚呼。
“哇……大案呐!大案!”李飛更是激動的連聲音都在顫抖。
陸魚塘衝他仨擺了擺手,又問道:“老穀家裡藏了這麼個寶貝,你是怎麼知道的?”
朱世鵬將煙頭扔在了地上,歎了一聲,答道:“也是碰巧知道的。有一回我去找老穀鑒定錢幣,他卻攔著門說不方便,說是有貴客到訪,讓我改日再來。我當時往屋裡瞄了一眼,隻看見有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裡頭,身旁的桌子上放著一袋鼓鼓囊囊的銀行袋子,一看就知道裡頭裝著的就是現金。”
“後來呢?”
“後來……我就很好奇這是個什麼場麵嘛,就說我手頭的這枚古錢幣今天必須得鑒定,我可以等他。於是老穀就讓我在一樓等著,然後和那個男人上樓去了。”
陸魚塘嘴角一揚:“可是你太好奇了,所以偷聽了他們的對話?”
朱世鵬點頭:“對,我躡手躡腳的摸到了二樓的樓梯口,偷聽他們在聊些啥。他臥室的那扇破門,是一點兒都不隔音,我聽的是一清二楚。”
“聊了啥?”
朱世鵬擰著眉頭仰麵回憶了片刻,說道:“總的意思就是……那個男人的爺爺跟老穀的爺爺在年輕時都是搗鼓文玩生意的,他倆算的上是世交。後來老穀家裡不是被抄了嘛,他爸也是被氣死了,從那以後老穀就發誓不碰收藏了。當時那個男人就直說,說他爺爺在臨死前告訴了他,說老穀爺爺手裡頭有一樣寶貝,是兩枚田黃凍石,年輕的時老穀的爺爺還拿出來給他爺爺把玩過,他爺爺一上手就知道重量最少在700克。他爺爺還說,老穀家無論今後遭了什麼難,這兩個寶貝是一定會想儘辦法留下來的,然後……他就詢問老穀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老穀當時怎麼回答的?”
“老穀當時就乾脆的承認了嘛,問他想乾嘛。然後那個男人說自己家裡比老穀家要幸運些,爺爺和父親輩都沒遭過什麼難,豐厚的家底順利的傳給了他,並且還說他自己如今也是乾著這一行的,現如今是一個大拍賣行的副總,說是拍賣行準備舉辦一個規模很大的自藏文物展,想讓老穀借出那兩枚田黃凍石去參加展覽,也好給他們拍賣行壯壯門麵。還說……不白借,說既然是價值一個億以上的東西,那借一天的費用怎麼也值五十萬,說借三天,一百五十萬現金現在就給他。”
“老穀答應了?”
朱世鵬連連搖頭:“老穀一口回絕了,說什麼……家裡頭傳下來的這個寶貝在他有生之年是不會拿出來見光的,說等他死了之後,就捐給國家。然後就……那個男人罵了他幾句古板奇怪之類的話之後,就不歡而散了嘛。”
陸魚塘輕笑了幾聲,悠悠道:“然後你就惦記上了?”
朱世鵬長歎一聲,點頭:“一個多億呀,這誰能不惦記。”
陸魚塘翹起了二郎腿,甩了甩手:“接著說,交代殺人的事兒。”
“再給我支煙。”
陸魚塘直接把一包煙都拍在了他跟前:“隻要你痛快的交代,煙管夠。”
朱世鵬用銬在桌上的手抽出了一根煙,然後低頭把煙叼上,點著了火之後,在一片煙霧繚繞之中眯著眼說道:“其實……一開始我是沒動殺人的念頭的。後來,不是彭少康捅了婁子、讓老穀知道了我堂哥受賄的事兒麼?當時我就在想……這事兒如果老穀抖出去的話,那我堂哥的前途就完蛋了,是大事!在加之……他手頭上有那麼個值錢的寶貝,所以……所以這才動了殺他滅口的念頭,然後想著在殺他的時候順便逼問田黃石的下落。”
“可你剛才一直在說,人不是你殺的。”
朱世鵬點頭:“對,人不是我殺的,我沒那膽子殺人。”
陸魚塘眉頭一挑:“專業殺手乾的?”
朱世鵬一怔:“你……你怎麼知道的?那個殺人現場,我可是一再強調那個殺手,讓他弄的看上去很業餘的樣子呀……”
陸魚塘呲牙一笑:“我來猜猜呢,故意要求把現場搞的很業餘……為的就是把這事兒給栽到彭少康的頭上?因為你看他不爽很久了,對吧?而且我估計你還弄到了彭少康的頭發什麼的放在了殺人現場,隻是警察沒有發現罷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朱世鵬倒吸了口氣,驚聲道:“你怎麼全……”
“行了,不聊這些。”陸魚塘擺了擺手,打斷了他,“接著交代,這個殺手你是怎麼認識的?”
朱世鵬垂下了頭,細聲回道:“我有個朋友,是在元州市混的,控製著元州市將近一半的地下賭場,他給了我一個號碼讓我自己聯係。”
聽到這裡李飛立即拿了紙筆放在朱世鵬的跟前:“把你這個朋友的姓名、電話、常住地址寫下來。”
待朱世鵬寫完了之後,陸魚塘抬了抬手:“接著說。”
朱世鵬吸了口煙,直言道:“兩百萬,談定的價格是兩百萬。那個殺手給我的感覺就很職業,也不問我為什麼要殺人,隻乾脆的說要先給錢,收了錢才辦事。”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見了麵,我把錢給了他,是現金。然後他就詢問了目標的信息,然後……我就提出我要跟他一起去,他就問我為什麼,我說我要問目標一些事兒,問完了再殺他。”
陸魚塘聳了聳肩:“對於你的這個要求,我想專業的殺手不會答應的吧?他就不怕你拖後腿、在現場留下痕跡什麼的?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拖了後腿,如果你沒有在保險箱上留下指紋的話,我們還真就以為這事兒是彭少康乾的,一個勁的查彭少康去了。”
朱世鵬苦著張臉甩了甩頭,歎道:“哎……他答應了,隻不過要求我多加了二十萬,說是指導我在現場不留下痕跡的費用。”
陸魚塘是啞然失笑:“既然這個殺手是專業的,那他就沒叮囑你擦拭保險箱上的指紋麼?這特麼是指導了個寂寞?”
聽到這話朱世鵬是快哭了:“他叮囑了!他看見我脫手套的時候就叮囑了!他叮囑完了之後就走了,是我一時太激動、見到田黃之後一股熱血就衝上了頭,把這茬兒給忘了!”
左鈴捂著嘴偷笑道:“也怪不得他,一個多億捧在了手裡,沒激動的天旋地轉就不錯了。”
“嘖……彆打岔!”陸魚塘瞪了她一眼。
“呀喝?”左鈴的眼睛當然比他瞪的更大。
於是陸魚塘秒慫,縮著脖子望回了朱世鵬:“接著說,殺人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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