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也知道範玉剛?”徐紅又緊接著問道。
陸魚塘麵不改色的扯謊道:“既然要查假鈔案,那總得做做功課不是?所以就上網查了查關於假鈔的知識,這不……一查就查到了在假鈔界大名鼎鼎而且至今還未抓獲的範玉剛大師哈。”
徐紅思索了片刻,微微頷首:“這人,的確是大名鼎鼎。那行,你繼續審。”
陸魚塘呲牙一笑:“這要是把這位通緝多年的大師給抓住了,你們經偵這回肯定要被上級表彰了咯?”
徐紅強忍著笑意回道:“那就托你的福咯。”
“那我得加錢。”
“你還審不審了!!”
“審審審。”說著陸魚塘再次將視線移到了身旁的楊定榮臉上,“老鐵,範玉剛跟你是什麼關係?”
楊定榮細聲回道:“他……是我母親那邊的親戚。雖然他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可按輩分來說,他還得叫我們倆兄弟一聲表叔。”
這時徐紅拿起桌上的一份戶籍材料看了看,微微頷首:“對,這倆兄弟的戶籍地的確跟範玉剛是一樣的。”
“他十幾年前就已經跑路了,怎麼會突然找上你們兄弟倆?”陸魚塘又問道。
楊定榮輕“嘖”了一聲,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陸魚塘嘴角一揚:“怎麼,想賭?想賭自己如果不交代的話,警方能否破的了此案?”
“……”楊定榮呆望著自己戴著銬子的雙手,繼續以沉默應對。
“砰!”
陸魚塘重重的拍向他身前的小桌板,是把楊定榮給嚇的一顫:“想什麼呢你!?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就算警方抓不住範玉剛、就算警方破獲不了這一起假鈔案,可是已經使用了大量假鈔的你已經被抓住了,至少,還是能讓你坐牢的知不知道?”
說著陸魚塘望向了陳浩:“他用假鈔買東西,犯的是什麼罪來著?”
“使用假幣罪。”陳浩秒配合。
“量刑多少來著?”
陳浩壞笑道:“這得分犯罪情節的,數額巨大和數額特彆巨大的量刑是不同的。”
“那他花了麵額總值九百二十萬的假鈔,屬於啥情節?”
陳浩聳了聳肩:“當然是數額特彆巨大。”
“那量刑是?”
“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陸魚塘長“哦”了一聲,盯著楊定榮說道:“聽見沒?十年以上。十年以上的意思呢,就是最少是十年,最多也可以是……”
“如果是單個罪名的話,最高是二十年。”陳浩立即接道。
陸魚塘呲牙一笑:“你看看,差彆夠大的吧?你猜你這種拒不配合警方調查的態度,會被重判還是輕判?你是想坐十年的牢……還是二十年呢?我猜啊……你這種將近一千萬的犯罪金額,如果沒有立功的表現的話,很可能就是往最重的去判哦。”
這時一直旁觀的徐紅有些不甘於落後了,輕咳了一聲,也開啟了助攻模式:“我呢,年紀比較大,叫你一聲小楊。小楊啊,實話跟你說吧,我是經偵部門的警察,處理過的假鈔案子多了去了。我給你舉個例子……差不多十年前我們破獲了一起也算比較大的假鈔案,在破案的過程中呢,我們也抓了兩個馬仔,跟現在你們兄弟倆的情況差不多。”
說到這裡徐紅停了下來,喝了口茶,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那兩個馬仔其中的一個呢,積極的配合警方,所提供的信息幫助警方打開了案件的突破口,所以被視為有立功表現,結果隻被判了十年,最終又通過數次減刑,六年多就出來了。而另一個呢,就跟你現在一樣,是油鹽不進,啥都不說,結果被判了十八年,而且還因為被扣上了認罪態度惡劣的帽子,不準減刑。這不,現在還在裡頭呢,聽說現在他是後悔了去了,嗬嗬,可沒辦法,機會給過他了,他沒抓住。”
聽完徐紅這番慢條斯理、又對心理防線有著極大震撼的話,左鈴不禁暗自感歎道:“瞧瞧人家這問話的節奏……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察。”
果然,楊定榮的表現開始發生了變化。
他不再是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而是數次抬起了頭來短暫的望向各位警察,喉間咽口水的頻率也是越來越快。
這是典型的心理防線開始鬆動的表現。
終於在一番糾結之後,楊定榮狠狠的點了點頭:“我……說!我爭取立功!”
陸魚塘拍了拍手:“這就對了嘛,識時務才是聰明人嘛。說唄,這個失蹤多年的範玉剛,為什麼會突然找上你們兄弟倆?”
楊定榮輕歎了一聲,說道:“範玉剛他當年事發的時候,求助過我的父母,我父母給了他一筆錢用於跑路。這事兒,他說他一直記著恩,所以後來他成功的逃到東南亞那邊之後,還不時的打電話問候我父母。後來我們兄弟倆長大了之後,他還用一個比較冷門的社交軟件加了我們的好友,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讓我們儘快開口。”
陸魚塘笑道:“我當你為什麼一直不肯說,原來爸媽還涉嫌了包庇罪。沒事沒事哈,你父母年紀也大了,隻要你能立功,他們不會受多大牽連的。我估計最終也就是個輕判,而且還是監外執行之類的吧,不會進去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真的?”
於是陸魚塘立即換上了一副真誠臉,點頭:“真。”
楊定榮輕籲了口氣:“那行。”
“這麼說……範玉剛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呢?那怎麼把你給坑到這兒來了?”
楊定榮再次歎了口氣,是一臉悔恨的說道:“我們知道他犯的事兒,所以這麼些年來父母不允許我們跟他有過多的牽扯,也不允許我們向他要錢要東西。可……我們兄弟倆的經濟壓力大呀!我弟的孩子前些年得了白血病,前後花了大幾十萬,把我們家都掏空了,還欠了好些外債,結果是人財兩空,孩子到最後還是沒了。而我自己……則因為把房子變賣了幫我弟,導致我媳婦兒跟我離了婚,帶著孩子走了。我……我就想著能賺到大錢之後再風風光光的把他們娘兒倆給接回來,所以我就跟我弟來到了金州,開了一家麵館。畢竟……我們兄弟倆在老家時就是開麵館的,也隻有靠這個手藝掙錢了。”
“結果你們嫌麵館賺錢的速度太慢了,沒耐心了?”陸魚塘接道。
楊定榮無精打采的點了點頭:“對,因為我媳婦兒……啊不,應該說是前妻,前陣子聽說她娘家在給她張羅二婚的對象,所以我急啊。”
“於是你就向範玉剛開了口?”陸魚塘繼續引導。
“哎……”
“怎麼開口的?他當時又是怎麼回應你的?”
“我當時……就直接說急需錢挽回家庭。開始他沒有回複,也不知道是沒工夫看還是怎麼的,直到個把月之後他才回了話,說正好有個機會讓我們替他辦個事兒,完了之後他會托人給我們兄弟倆送來價值四百萬的金條,讓我們自己去變賣。”
“就是用假鈔買翡翠原石的事兒?”
楊定榮點頭:“對。那次之後過了半個月的樣子,他告訴了我們一個地址,說那裡有一千萬的鈔票……當然了,我們當時就猜到了那是假鈔,畢竟……他一直就是乾這個的。”
陸魚塘擺了擺手:“多的不要扯,揀重要的說。讓你們取假鈔的地點是在哪?”
“就是在市西郊通往林塘鎮方向的國道旁,有一個廢棄的煉油廠,煉油廠裡有個兩層的紅磚辦公樓,二樓最東邊的那間辦公室的門被他們用鐵鏈鎖上了,說錢就在那裡麵。第二天我和我弟就去了,用鋼筋剪剪斷了鐵鏈開的門,在裡頭發現了滿滿兩大袋的鈔票。”
“然後呢?”
“順利拿到那些假鈔之後,我們就告訴了他,然後他又給了我們一個地址……就是胡老板的那個玉石店,讓我們用假鈔去買翡翠原石,還著重強調……要把錢儘可能的花光。”
陸魚塘呲牙一笑:“可你們隻花了九百二十萬,還剩了八十萬是吧?這八十萬你們怎麼處理的?”
楊定榮抬頭瞥了眼陸魚塘,苦笑道:“還是……好奇唄,好奇這些假鈔到底能做的有多真。所以後來……我和我弟就分了四五回把這八十萬存進了幾家不同的銀行,沒想到……竟然都存進去了,一張都沒被銀行發現。”
“後來呢?你們是怎麼處理那幾塊翡翠原石的?”
“後來……他讓我們把這些翡翠原石再放回那個廢棄煉油廠的辦公室裡,說這就算完事兒了。我們買到原石的當天晚上就放過去了。”
“然後範玉剛兌現了他的承諾沒有?給了你們金條麼?”
楊定榮一臉失落的甩了甩頭:“沒。之後他就一直不回我消息了,直到現在也是,也沒見有人給我送金條來。”
陸魚塘攤了攤手:“所以……你現還認為,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麼?”
“是恩將仇報!!”楊定榮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就是把我們倆兄弟當猴兒耍,當槍使!!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爸媽就不該幫這個白眼狼!!”
陸魚塘是大手一揮,來了個火上加油:“錯!說的好聽點呢,他把你們兄弟倆當成了炮灰;說的不好聽點呢,你們在他眼裡隻不過是一張手紙,擦完就丟,哪裡還會管你們的死活!?”
楊定榮是再也壓抑不住滿胸的怒火,怒吼道:“草!!把我們倆兄弟害的好慘!!!現在把我給害的被抓了起來,錢也沒辦法掙了,老婆孩子也沒辦法接回來了,我……老子現在巴不得活剮了他!!!”
陸魚塘嘴角一揚:“以他的罪行,那鐵定的是槍斃。所以說現在……你還想不想警方能夠抓住他呢?”
“想!”
“那你就最好能主動的提供一些信息,能夠幫助我們找到他。你是個聰明人,你再仔細的回想回想呢,有沒有什麼細節……能夠讓警方順藤摸瓜呢?”
沉默了半晌,楊定榮突然抬頭直視著陸魚塘的雙眼:“給……我支煙。”
陸魚塘呲牙一笑:“我還以為你不抽煙的呢。”
“不抽,可我現在想抽!!”
“額……”陸魚塘的腦門掛上了黑線,連忙遞了根煙過去,“沒事哈,想抽就抽,你慢慢想哈。”
可他的心裡頭卻在暗道……
“特麼……這情緒調動的,是不是過分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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