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們家老家還有什麼親戚故舊麼?可以跟他們先打聽一下?”葉盞想著先打聽一下家鄉情況。
畢竟依照《鄉土中國》的理論,在農業社會買田置地這樣的大事尋了本地土著幫忙才是最好的辦法。
誰知宓鳳娘和葉大富兩口子對視一眼,雙雙沉默。
半天才給女兒說了家裡的往事。
葉家祖祖輩輩生活在汴京郊區的雍丘縣,爺爺奶奶生了一女兩男:大福、大富、大官。
大福姑母嫁到了縣城上的榨油坊,日子早年滋潤,後來丈夫另娶了小,對方生兒育女,她無出,日子便艱難起來。
葉大富像父親,生得身高體闊、儀表周正,葉大官像母親,矮了半頭、畏畏縮縮;葉大富娶了門當戶對的地主女兒,葉大官因為長相有瑕疵氣質太弱沒人看得上,隻能退而求其次娶了佃戶的女兒。
明明是兩兄弟,兩人卻脾氣長相迥異。
葉大官打小就秉性不好,
譬如一碗肉麵一碗菜麵,他想吃肉麵偏不明說,先是把肉麵藏起來,把菜麵遞給自己大哥,葉大富問一句:“我想吃肉。”,葉大官便絮絮叨叨說好久吃菜麵的好處,想勸大哥去吃肉麵。
眼見著葉大富開始吃菜麵了,才將肉麵從暗處端出來。
小時候這麼做還覺得可愛,可年近三四十他都是這個做派,一副上不得台盤的算計勁兒。
等兩人成親後兩家院子住著矛盾就更多了:宓鳳娘愛說愛笑長得漂亮,在村裡好評很高,葉大官媳婦任月心則嘴笨又心眼壞,在村裡不受歡迎。
大房生男生女熱熱鬨鬨,村裡有人家還特意來宓鳳娘打聽生孩子秘訣,任月心成婚幾年才生了個兒子,偏不如大房孩子聰明伶俐。
於是即使大房什麼都沒做,都被二房視為眼中刺。
葉大官因為長得像母親所以得了母親的偏愛,常常葉大富指責弟弟做得不對時,葉老太太都睜眼說瞎話向著小兒子。
葉老爺子隻顧著種地攢金元寶不管兒子教育,葉老太太又一味偏向小兒子,於是葉大官成功被養偏了,葉大富也成功跟父母離了心。
聽到這裡葉盞想:怪不得爹對子女不管男女都一碗水端平,看來是在修複自己的童年創傷。
葉盞聽完後總結,如果親爹是小農狡猾的話,那葉大官就是蔫壞。
看著不聲不響不說話,可做出的事都能給人設個陷阱。
好比他把梯子用壞了,不修也就罷了,好歹提醒一下家人,偏偏他不吱聲,仍舊往家裡一放,葉大富不知情,上牆修瓦時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這時葉大官才驚訝說:“大哥不知道嗎?梯子壞了。”
葉大富責問他,他卻無辜說自己隻是忘了提醒大哥。
原先是拿梯子坑人,後來長大後拿大事坑人。
葉盞丟了,身邊人開始勸葉大富夫妻往前看。
“現在嫁閨女嫁妝可貴了,好多人家生下就得淹
死,你家閨女倒是個報恩的,主動走丟了,省了你們手上背罪孽。”()
“???虎?獙???????楛鍚瑞彎?贔?N??恏???楛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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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餓荒年還有吃孩子的,你們找了幾個月已經儘夠本分了。”
在一群不正常的人群中,正常也變成了不正常。
在不正常的世界,正常是罪過。
這些勸葉大富的人裡麵就有葉家爺爺奶奶、葉大官等人。
偏偏葉大富和宓鳳娘都是兒女心極重的人,不管旁人說什麼,自己一門心思就要找女兒。
在幾次阻攔無果後,葉大官便嚷嚷著分家,索性將家產分了兩分。
葉大富夫妻倒覺得這很合理,沒必要拉著二弟一家為自己找女兒出錢,因此分家沒有影響他們對二弟的感情。
奈何二房對他們沒有什麼感情,攛掇葉家老兩口住到小兒子家裡去,榨乾了他們留著養老的金錢田地後又把老人趕到了老大家裡。
葉大富在外地找孩子,宓鳳娘在家照看田地贍養公婆,給公婆接連送了終後二房居然又在葬禮上跳出來,指責宓鳳娘不孝順伺候公婆不儘心才害得老人去世。
他們鬨這一場的目的是想獨吞葬禮上的隨禮禮金。
還是族長站出來說了公道話才兩家平分。
二房越發嫉恨大房。
遇上官府修渠,民間有意向的人家可以出一份錢讓水渠往自己家繞繞,許多地主家都願意,畢竟便於以後灌溉,是樁大好事。
葉大官不找人幫自己哥哥捎句話,悄無聲息隻報了自己家田產,
等到葉大富得到消息從外地趕回來時,葉大官則無辜發問:“大哥不知道嗎?我還當大哥知道呢。”
看著沒做壞事,偏偏每件事都這麼膈應你,日子久了,葉大富跟二弟的感情就越來越淡。
“人都說兄弟姐妹天生親近,其實還是要看緣分,有時候即使身上流著同一個爹媽的血,還是無法親近。”葉大富總結。
宓鳳娘則趁機教育兒女們幾句:“以後你們成家後看重自己小家很正常,但萬萬不可互相之間偷奸耍滑使心眼。”
葉家兒女齊齊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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