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微笑之下,滿是遺憾。

莫倫:顱骨影像仍舊遙遠,難道要去發現一下X射線?

麥考夫:活人無法大變骷髏,他的擺件設計靈感需到彆處另覓。

咳咳,講點正經事。

麥考夫重新提起指紋檢測,“您想過將指紋鑒定身份的方式推廣鋪開嗎?”

莫倫沒有特彆積極,反問:“您認為它能得到迅速推廣嗎?”

麥考夫給出真實答案。“很難。想讓法庭認同新的檢測體係,需要經過漫長議定流程。現在的刑事訴訟多數由警局提出,而私人訴訟也會求助警方尋找證據。要讓指紋成為證據的一環,警方就得先認同這種檢測方式。”

顯然,現任蘇格蘭場局長哈蒙沒有革新精神,他看好的那一批手下也一樣守舊。

莫倫:“不知明天倫敦的報紙有幾張會提到「北方劇院」爆.炸?能否驚動蘇格蘭場現任局長?”

這不是在問哈蒙局長看不看報,問的是哈蒙會不會因為爆.炸受到攻訐?

隻有一家劇院出事,不足以讓蘇格蘭場的局長哈蒙引咎辭職。不乾事的不去,想做事的如何能來。

麥考夫懂這個道理。

三天炸兩次,形勢已經非常危急。

但不會有更多知情者,劇院的爆.炸可能登報,白廳被炸的消息隻會繼續是小道流言。

今天,他要求北方電報公司配合檢測,也沒給出具體的理由,隻能以維護倫敦安全為借口。

接下來,如果成功把史蒂文或其同夥第三次的投彈行動扼殺在搖籃裡,沒有發生大規模的地鐵襲擊,蘇格蘭場高層可以躲過一劫。

隻有地鐵發生慘痛死傷,蘇格蘭場才會因為無能被大換血。

很諷刺,正義與權力有時候水火不容。

麥考夫:“等等吧。哈蒙的年紀大了,說不定再過幾個月,他就會力不從心。”

幾個月具體是多久?

這不是一位身居末職的事務官能決定。

麥考夫隻是聽說有人想“幫助”哈蒙,不讓他一把年紀為政務操心。

莫倫:“推廣指紋檢測也不能著急,我僅僅提出初步構想,還有許多有待完善的理論與數據。一個關鍵問題,如何證明人的指紋一生不變?”

假設采集到某個指紋屬於A,怎麼確保A的指紋一直不變?

如果變化,多久會變?不弄清楚就會構成誤判。

這是上輩子的大眾常識,眼前卻要去係統論證。

莫倫很清楚無法一鍵生成中間步驟,需要大量的數據佐證,需要科學理論去支撐。

麥考夫聽到莫倫提出這種問題,明白她有徐徐圖之的耐心。

剛要思考「狠絕+耐心」會塑造出什麼樣的人,不料對方話鋒一轉使出了鈔能力。

莫倫真誠地說:“我很相信大眾的智慧。有足夠的資金支持,總有科

研團隊能為我解開相關謎團。”

麥考夫:?

為什麼他嗅到了一種不能更熟悉的氣息——躲懶。

所謂“相信大眾的智慧”,真不是懶到不願意自己做實驗?

莫倫神色坦然。

怎麼能叫懶,她是莫忘初衷。沒有忘了要放一個悠閒長假,過一段吃喝玩樂的日子。

麥考夫:“您說得很對。”

莫倫:“令人遺憾,錢也不是萬能的,今天就無法雇傭到可靠的調查團隊。”

誰說不是呢。

麥考夫讚同地點頭。

這一刻,車廂氣氛達到微妙的和諧。

兩人都沒直說,但都隱隱約約透出一個想法——為了更好地躲懶,必須儘快擒獲投彈者。

麥考夫問:“之前,您說找到了一位向導,對方很熟悉艾坪森林嗎?”

進入森林,絕不是帶上指南針就能直接衝。

希望儘快發現史蒂文是否在森林裡留下線索,更要找一位熟悉森林的向導。

麥考夫大學時隨社團活動去過三次艾坪森林,但他不喜動。

彆人四處撒歡打獵,他隨便找條溪流釣魚釣半天,對森林地勢了解不多。

今天趕時間,要找到合適的向導不容易。

莫倫立刻詢問了漢姆律師。

這位是範恩律師的合夥人,他常駐倫敦,在沃爾案中表現得非常專業,日常愛好是山林徒步。

漢姆律師推薦了一位當地的采蘑菇能手阿卡曼。

阿卡曼時常穿梭森林,采集可食用的無毒蘑菇與供研究用的植物。他做植物采集者十年,也會兼職做一做森林向導。

莫倫:“說實話,我沒見過阿卡曼先生,但願他如推薦人說的那樣可靠。”

是否可靠,見了就知道。

很好認,阿卡曼有一頭火紅的卷發。

馬車抵達「沼澤旅店」。

太陽在地平線上做最後的掙紮,很快會徹底天黑。

隻見阿拉曼等候在路口。

三十好幾,長得五大三粗。這形象比起專業采蘑菇,更像是專業打熊的。

阿卡曼對兩人揮揮手:“我是漢姆律師的朋友辛巴·阿卡曼。歡迎來到艾坪森林,兩位就是莫倫·海勒小姐、麥考夫·福爾摩斯先生吧?”

莫倫與麥考夫點頭。

阿卡曼爽利地說:“我已經為兩位預訂了旅店客房,也準備好了夜探森林的裝備。現在是17:13,兩位可以休息一會,吃好再晚餐出發。先定個出發時間吧。”

“18:30,準時出發。”

莫倫先擬定時間,提議:“不如一起用餐,商量一下從哪裡開始勘察。”

阿卡曼:“好。”

艾坪森林曾經是皇家森林,後來皇室將森林向大眾開放,允許人們免費遊玩。

森林說大不算太大,約二十四平方公裡,地貌卻很多樣,包括山林、荒地、湖泊、

沼澤、草地等等。

阿卡曼被緊急聯絡,不知具體要提供哪個區域的向導工作,但能確定這兩位客戶有要緊事。

瞧莫倫穿的不是裙子而是改版獵裝,就知她有備而來。

這年頭女士穿褲子頗有爭議,女性穿著獵裝就更少見。

人們進入森林也不全是為了打獵。有的白天在湖邊野餐,有的夜間觀星遊玩。郊遊娛樂無需敏捷行動,穿著裙子沒有問題。

隻有深入密林,對著裝才會有基礎要求,至少要便於行動又防蟲耐臟。

阿卡曼心底琢磨,等會問一問莫倫請了哪位裁縫改版獵裝。

市麵上的獵裝都是男款,他想送妻女合適又美觀的打獵服都難。

說話間,進入「沼澤旅店」。

麥考夫環視大堂,兩麵牆上掛著巨大的黑板,寫滿各種交易信息。

「一口價肥兔五隻(一英鎊)」,「求購100%上鉤的漁具一套(出價三英鎊)」,「野生板栗十斤換鼠尾草一捆(店主代賣)」……

這家旅店不隻提供住宿,更是小型森林特產交易點。

以旅客、店家、獵人們的頻繁互動狀態,理論上會有更多機會在這裡了解到喬治·史蒂文是什麼樣的人。

事實卻並非這樣。

17:50,包廂晚餐開始。

阿卡曼被問及是否知道常來打獵的喬治·史蒂文。

他略驚訝,“兩位是來查史蒂文的事?我知道他,他是「沼澤旅店」這兩年的常客,但他很普通。”

普通?

這個說法讓麥考夫與莫倫對視了一眼。

製造炸.彈的史蒂文早就與普通無關,他來森林打獵不會釋放嗜血的本性嗎?

麥考夫:“據說史蒂文很喜歡打獵,每個月一定會來。您說他普通,指的是哪一方麵。”

“這該怎麼說呢?”

阿卡曼組織語言,“有些人天天釣魚,但一條魚都釣不上。史蒂文的情況和那些釣魚佬很像,每個月來打獵,最好的成績也就是獵到受傷的山雞。”

前年史蒂文剛入住「沼澤旅店」,大夥瞧著他身形高壯,以為他是打獵能手。

沒想到史蒂文戰績平平,而他一貫獨自進入森林,也不找人學習提升狩獵技巧。

久而久之,一種固有印象形成了。史蒂文的標簽是『又菜又愛自己玩』。

阿卡曼:“也有一個多月沒見到他,上次見麵好像是去年12月初吧?”

莫倫對比露娜提供的時間點。

兩人分手是12月15日,她說史蒂文最後一次去艾坪森林是12月1日。

莫倫問:“史蒂文身上有沒有發生過和螞蟻相關的事?”

“啊?”

阿卡曼聽得迷糊,“什麼意思?森林裡最不缺螞蟻,什麼叫做與螞蟻相關?”

莫倫:“比如說涉及死亡、危險、詭異傳說之類的。”

阿卡曼:“就像一團螞

蟻圍攻人類,把人啃得隻剩骨頭?”

莫倫略遲疑,她知道一些攻擊性強的螞蟻。

比如行軍蟻、子彈蟻,但都是亞馬孫河流域的動物,總不會入侵倫敦郊外了吧?

莫倫:“艾坪森林出現過這類強殺傷力的螞蟻?”

“當然沒有。”

阿卡曼就是沒見過,才會覺得這個問題有點離譜。

“我在艾坪森林采了十年蘑菇,彆說螞蟻殺人,就連螞蟻殺雞也沒見過。這裡的螞蟻都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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