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
老盧卡斯的屍體,被同鎮的兩位獵戶德克鬆、凱澤運出了阿爾卑斯山。
莫倫與麥考夫收到這個消息,馬不停蹄地前往南郊的阿蘭小鎮。
停屍房內,隻見老盧卡斯的染血衣物已被脫下,暫時沒給他換上新衣服。
屍體的模樣比他兒子描述得更不堪入目。
大部分表皮已剝落。經過了一定的清理,但仍能在口鼻等部位看到蒼蠅幼蟲在爬動。
他的左手從手腕處被砍斷,不見斷掌。胸腹部位是血肉模糊,數一數,一共被捅了21刀。
其中一刀瞄準心臟位置。
從屍體腐爛程度,再結合山中偏低的氣溫,推測老盧卡斯已經死亡六~七天。
是在六月的26日或27日被害,而他是24日早晨離開小鎮入山。
這就拜訪發現屍體的德克鬆、凱澤,去了解更多細節情況。
莫倫問兩位獵戶:“能說一說發現屍體的經過嗎?現場有大量乾涸的血跡嗎?”
凱澤回想那一幕,還是忍不住犯惡心。
“我們是先聞到了臭味就去找臭味源頭,遠遠瞧見樹叢裡有人躺著一動不動。等走得近些,那場麵真是……”
是叫人當場吐了出來。
德克鬆可不想再經曆那種一言難儘的滋味。
“我們根本沒能一眼認出死的是誰,屍體附近地麵顏色不一樣,就是被血染色的土地。屍體明顯腫脹腐爛,沒被衣服遮住的皮膚,像是臉、斷手等位置乍一看都是白色的。”
凱澤接話:“最古怪的是那些‘白色’會動!再走近些細瞧,發現原來是屍體上爬滿蛆蟲,是蛆蟲在一扭一扭。”
那場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嚇得兩位獵戶拔腿就跑。
跑出一段距離,緩了緩被驚嚇到的心臟,又折返回去了。
德克鬆:“說實話,要不是我和凱澤覺得那個死人的衣著打扮很熟悉,真的不會再回去。”
折返後,兩位獵戶強忍不適,仔細觀察腐爛生蛆的臉。
再從頭發、身高等個人特征,確定了死的就是熟人老盧卡斯。
德克鬆:“自打記事起,我們就認識老盧卡斯。他比我們大十一歲,住在同一個鎮子上,一直都有往來。老盧卡斯不種田的時候就會進山采摘野味,有時候會和我們一起打獵。”
因此,兩位獵戶知道老盧卡斯進山後會去哪些區域。
凱澤:“他的死亡地點是在他常走的山路上。那不是危險地帶,那地方彆說人殺人,就連野獸攻擊人的事都很少發生。”
偏偏,這次發生了老盧卡斯被捅慘死。
麥考夫問:“兩位沒在現場看到老盧卡斯被砍斷的左手?”
“沒找到。”
凱澤說:“我們在周圍三五十米是找了一大圈,想找一下凶器或是凶手的痕跡,但沒發現可疑的事,也沒看到斷掌。這就想著先把屍體運
回來。”
德克鬆不免抱怨:“運屍的過程也夠折騰人,是給老盧卡斯做了驅蟲。那些蛆蟲們卻殺不儘,我現在還覺得有蟲子在腳邊爬。”
“你們真的辛苦了。”
麥考夫象征性地安慰對方,重點追問:“請問你們是否發現屍體附近有一條金色手鏈?”
兩位獵戶都確定地搖頭。
德克鬆:“隻在屍體上看到蛆蟲,從沒看到金色手鏈。”
莫倫:“能否聘請兩位為向導,明天進山,再去一次被害現場呢?”
凱澤與德克鬆猶豫了,賺錢是其次的。
老盧卡斯死得那麼慘,如何不叫他們擔憂山裡藏著一個凶殘的殺人犯。
“不如這樣。”
凱澤提議:“您再多請一些人,湊齊十五人一起進山。人多力量大,搜查速度更快。您看可行嗎?”
莫倫同意了。“也好。那就有勞兩位帶路,我會在市內召集人手。明天九點,在阿爾卑斯山山腳的進山點集合。”
防人之心不可無。
在時間充裕的情況下,不必在小鎮內招募搜山隊的其餘成員,避免這群熟悉的鎮民進山後抱團行事。
耽誤搜查事小,更要提防老盧卡斯之死是凱澤、德克鬆所為,而他們故意設套再來一場謀財害命。
人以群分。老盧卡斯會偷走邁耶屍體上的金手鏈,誰能保證他的朋友們沒有惡習?
儘管以目前的觀察,這種可能性很低,但提防一手總沒錯。
莫倫與麥考夫返回離開小鎮前,又去了一趟老盧卡斯的停屍點。
再次更加細致地觀察他的屍體,以及他被害時穿的服裝。
由於屍體腐爛得比較嚴重,左臂斷掌處的皮肉都被蛆蟲侵占,無法準確判斷凶手是在老盧卡斯生前或死後砍斷他的左手。
不過,從屍體剩餘的右手仍能看出一些抵抗性傷痕。
在老盧卡斯的右掌內側,留下了深入骨頭的刀痕。他曾經企圖用右手去奪刀製止凶手砍殺,但是反抗失敗了。
在根據屍體傷口大小與衣服被紮破的尺寸,推測出凶器不大,就是一把匕首。
有關死亡現場的物品,兩位獵人發現屍體後,在距離死亡地點十幾米之外,找到了老盧卡斯的背包與籃筐。
這些隨身物品也被帶了回來。
小盧卡斯清點後,確認父親帶出門的東西幾乎都在,而且基本完好無損。
說是“幾乎”、“基本”,就是存在被損毀的物品。
唯一遭殃的是老盧卡斯的錢包。
錢包被刀紮得破破爛爛,被扔在屍體左手的被砍位置上。
小盧卡斯不確定父親帶了多少錢出門,但知道他習慣把錢包放在褲子口袋。保守估計錢包有一遝小麵額紙幣,加起來大約一百馬克。
如今,這遝紙鈔一張不剩。運屍的兩位獵戶向小盧卡斯表示,他們發現屍體時,錢包已經被嚴重損毀,也沒在地上看到錢幣。
小盧卡斯覺得不該懷疑父親的朋友們,何況還是凱澤與德克鬆冒著風險把屍體送回來。
偏偏不久前,他發現父親偷走另一位死者的財物,這叫他不得不多想。
“我也不想多疑,但真被屍體財物缺失的狀況給搞怕了。兩位明天要進山,也得有些心理防備。”
小盧卡斯這樣說著,把老盧卡斯的財物損失情況原原本本地講清楚了。
最後,莫倫與麥考夫離開時,帶走了老盧卡斯的染血錢包。
馬車上。
麥考夫以食指輕點裝有破損錢包的紙袋。
他問:“老盧卡斯的錢包被損壞得太嚴重,被紮出了千瘡百孔。海勒小姐,您認為會是發現屍體的兩名獵戶為了偷錢,故意破壞錢包,混淆視聽嗎?”
莫倫:“我不能100%下定論。凱澤與德克鬆說起發現屍體的經過時,兩人的恐懼與惡心都很真實。等明天返回謀殺現場,再觀察他們的反應是否有異常。”
麥考夫:“如果兩位獵戶都說了真話,那麼這隻錢包的損壞情況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是的。”
莫倫說:“結合老盧卡斯身上的22處刀傷,能看出來凶手是恨不得把人與錢包都千刀萬剮。”
老盧卡斯的心臟中了一刀,足以讓他送命。
凶手卻又另外捅他二十刀,外加把他的左手砍斷了。
對待錢包,凶手不是直接取走所有錢幣,然後直接扔掉錢包。
他死命地捅紮錢包,把錢包變成了一團破爛後,扔在老盧卡斯被砍斷的左手手腕邊上。
這些現象都表明凶手是在過度殺戮,是一種典型的發泄行為。
“凶手行凶時處於極端憤怒狀態。”
麥考夫從老盧卡斯的屍體上看到了凶手的滔天怒火。“他憤怒的源頭,很可能就是那條「PI」手鏈。”
麥考夫:“在一些國家,偷竊犯會被判決砍掉手指。凶手砍掉老盧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