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5

在這一秒之前,兩人從未交流過對丟勒畫作的看法。

莫倫卻毫不猶疑地給出回答:

“我最喜歡丟勒的《憂鬱》,您知道為什麼。”

麥考夫聽到與昨夜女人截然不同的回答,更加確定是誰的意識重新主宰了芬妮的身體。

“我也喜歡丟勒的《憂鬱》,因為數字34。”

話音落下,兩人相視一笑。

之前沒有提過丟勒半個字,但在10月31日的見麵當夜,互演了一個基於數學原理的讀心術魔術。

把1-16的數字以順序排列成四行。

1234

5678

9101112

13141516

隨機選擇一個數,把它所在行與列刪去。在剩餘數字裡再選一個數,也把它所在行與列刪去。

同樣的操作一共進行四次,最後得到四個被選擇的數字,它們相加的和是“34”。

不論觀眾選擇的是哪四個數,它們的和都不會變。

魔術師仿佛掌握了讀心術,猜中觀眾心底所想,可以堅定地報出“34”。

這個讀心術參考了數學的幻方原理。①

幻方,簡單地說就是數字組成的方陣。

在n×n(n≥3的自然數)的方陣中填入數字,使得每行、每列以及對角線上的數字和相同。

莫倫的魔術利用了類似原理,但她列出數字「1~16」的方式並不構成幻方。

如果將這十六個數字換一種排列順序,寫成:

163213

510118

96712

415141

現在能構成一個四階幻方。

不管是同行四個數相加,或同列四個數,或對角線四個數相加,其和都是“34”。

“34”,這個相同的數就是幻方數。

它與文藝複興畫家阿爾布雷特·丟勒有什麼關係?

因為丟勒有一幅著名的銅版畫《憂鬱》,畫中繪製了一個四階幻方,正是如上排列。

丟勒幻方,頗為出名。

他在十六個數字中嵌入了一些小彩蛋,比如最後一行的「4、15、14、1」。

把15與14兩個數字連起來,就是這幅畫創作年份1514年。

以及「4、1」分彆對應到英語字表排序中的D與A,這是阿爾布雷特·丟勒的姓名首字母縮寫。

莫倫與麥考夫的一問一答,表麵上在說喜歡丟勒的哪幅畫,實則是核對當天定下的數字暗號。

當時,莫倫演示魔術是為防患於未然。

在誰都佩戴麵具的地方,冒充偽裝他人變得更容易。

必要

時,兩人需要核對暗號,確認對方沒有被頂替。

當莫倫一覺醒來發現雙手被綁在床柱上,再聽到隱晦地對暗號提問,她立刻猜到昨夜這具身體被另一個意識操縱了。

莫倫問:“昨晚,誰來找您了?()”

???N??屏箏?し????_???N?呻?

“??厐祙葶敧虓???湸驛N??祙?????驛葶絶?????????瑞???????げ葶???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莫倫:“憑什麼認定呢?”

麥考夫:“昨夜再見,我的身體產生與三年前初見時一模一樣的觸電感,都有誘人淪陷的感覺。”

他詳細講述昨夜事發經過。

從女人敲門自稱害怕鬼壓床,到他往酒裡下藥把女人迷暈綁起來,前後其實隻有短短半小時。

“當我問她喜歡丟勒的哪幅畫,她說從未接觸過,我就百分百確定您的意識暫時消失了。”

麥考夫平鋪直敘地說著,似乎不帶一絲情緒起伏。

就如昨夜,他發現「M-蛋糕」的意識不見了,仿佛沒有一秒驚慌。果斷反應,立刻拿起藏有迅速見效迷藥的錢包。

快速檢查隔壁房間,找不到人為入侵痕跡,馬上買酒下藥。佯裝安慰女人,讓她喝下了加料的安神酒。等人昏迷,立即把床單剪成布條,把人綁起來。

那些事是一氣嗬成,確保雙手從頭到尾從未輕顫一下。

他繼續理性分析:“我懷疑那個女人是衝著「水晶骨」來的。從我去隔壁檢查您的房間到下樓買酒再回房,她在這間客房獨自待了十二分鐘。把她迷暈綁起來後,我檢查了裝著「水晶骨」的木盒。它被移動過,偏移了五毫米,不在原本的位置。”

麥考夫放置木盒時,習慣性地留下一些隻有自己知道的辨識性標記。

這次把將木盒鎖扣與木桌桌麵的某條紋理保持一厘米距離。這樣做是以防萬一有人潛入房間移動盒子,他能及時知曉異樣。

目前,他不能百分百確定那個女人沒有無痕開鎖的本領,但開蓋後確認了「水晶骨」還在。

“開鎖鑰匙被我帶出了門。昨晚,她應該沒能打開木盒取出「水晶骨」。”

之所以推斷那個女人衝著水晶骨來的,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小溪邊的幻聽現象。

麥考夫問:“昨天我們發現「水晶骨」時,您幻聽到了尖叫聲。您怎麼看待這種幻聽怪相與那個女人的內在關聯?”

莫倫:“直到這一刻,我仍舊沒有那個女人的相關記憶。”

根據芬妮的記憶,三年前她順手把昏迷在森林裡的卡倫捎回了旅店。

然而,發生了昨夜的事,就必須問一問三年前真的是芬妮救了卡倫嗎?

莫倫:“「我」記得三年前,是「我」救了您,但有些時候記憶會在本人無所察覺時出現錯誤。”

某些案件中,目擊者對案發經過言之鑿鑿,卻與實物證據產生差異。

那不一定是目擊者在

() 說謊,而是大腦欺騙了他,眼見不一定為實。

莫倫:“也許,「我」的體內存在連「我」也不知道的第二人格,那個人格操縱或修改過「我」的救人記憶。她才是三年前「您」一見鐘情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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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卡倫在昏迷前看見的那雙眼睛,對他真是報有善意的嗎?

麥考夫:“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的可能不是警察,而是殺人凶手。”

莫倫明白這話的含義。“您懷疑三年前您的昏迷是那個女人造成的?或者,她發現您昏迷後想要做點什麼?她的動機是什麼呢?”

麥考夫搖頭,暫時不知那個女人為什麼盯上卡倫,但可以解釋原故事線為何前後矛盾。

芬妮獨立自強,與人為善。為什麼她會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去偷盜男友卡倫發掘的水晶骨?

因為做出這件事的人不再是芬妮,身體裡的另一個意識取代了她。

芬妮最終自殺,未嘗不是一種同歸於儘。

這個發現叫麥考夫喜憂參半。

喜,是找到了本輪兩人任務衝突的緩轉餘地。

殺死卡倫的白月光,不代表要殺死芬妮,而是殺死她身體裡的另一個意識。

憂,是不知如何殺死一個意識。

故事線裡芬妮選擇了自殺,她是用了物理毀滅的方法,那麼還有彆的方式嗎?

麥考夫問:“您對如何消除另一個意識,有什麼辦法嗎?”

莫倫搖頭,即便是她曾經生活的21世紀,對於精神疾病的研究仍在探索階段,許多相關病症都無法被治愈。

為什麼芬妮會產生雙重人格?是受了哪種刺激嗎?

莫倫在芬妮的記憶裡找不出患病理由。

縱觀她二十五年的生活,家庭和睦,身體健康,從沒有丟失記憶的經曆。

不過,任務者讀取的角色人物記憶時,獲得的信息不全麵。

莫倫在第一次進入夢境世界時,做過一個不恰當的比喻。

人是三維的動物。

她穿越到現實的倫敦,借屍還魂獲得原主記憶,那種感覺是接受了二維記憶。但來到夢境世界,獲得角色記憶卻是一維的。

假設芬妮自身對記憶被篡改毫無察覺,莫倫獲得她的記憶後,也就是看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經曆。

現在看來,這才是本輪通關任務的難點。

「活著」,最難的不是躲過另一位任務者的追殺,而是不被芬妮體內的另一個意識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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