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是禾雀吧?你如願以償了?”顧明鶴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說什麼機密。

“哪兒聽來的?”夜堯神情淡定,不置可否。

顧明鶴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即使是認識這麼多年的朋友,他有時候也看不清夜堯。

記得在碧南秘境的時候,夜堯就說過自己對那位叫禾雀的男修感興趣。

但怎麼說呢……

他那時雖然吃驚,其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因緣合道體毫無疑問是個天才,學什麼都很快,有些同齡人要花費一年半載才能弄懂的功法,他可能看幾個時辰就能找出門道。

但也正因為太聰明,他對一些東西的興趣來得快,也消散得快,今日可以嘗試著煉器,明日就能投入時間去學陣法,從未對某人某事顯示出過執念。

這樣一個性情不羈的人,很多事做起來都是心血來潮,讓人想象不到他全身心認真起來是何模樣。

所以顧明鶴第一次聽了夜堯對自己的剖白之後,隻以為他是腦袋哪根弦一時搭錯了,估計很快就會放棄這種離譜的念頭。

……沒想到他還能從彆人口中得到這個消息!

顧明鶴是遇到了拂音閣的人,從明媛口中聽到的這件事。三人都是名門弟子,從少年時就相識,寒暄的時候,明媛故意向他提起了夜堯的事。

他第一反應的不信,可對方說得言之鑿鑿,他向明媛的兩個師妹求證時,兩人有些支吾為難,似乎是不想傳閒話,但也不好欺瞞,最後默認了明媛的話。

顧明鶴對夜堯說了自己的信息來源,盯著他有些焦慮地問:“這是真的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夜堯“嗯”了一聲,吊兒郎當的聲音裡卻透著反常的認真:“就是那麼想的。”

“天呐。”顧明鶴震驚得甚至在原地來回轉了一圈。

“哈。”夜堯抱胸看他,挑了挑眉,“你很難接受嗎?”

“這是我能不能接受的問題嗎?!”顧明鶴聲音微微拔高,意識到身後明泉宗的弟子都在往這裡暗搓搓的看,忙降下音量,抓著夜堯的手臂把他又拉遠了。

一直到其他人聽不見的距離,他才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這不是我能不能接受的問題……好吧,作為好兄弟,你真的想做什麼事,我當然不會反對。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

他的神色比當事人還要糾結,夜堯笑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怎麼你說的我好像是去做賊一樣?”

顧明鶴很想扯著他的領子大喊,你還不如去做賊呢!

至少因緣合道體偷了誰的東西,還能找些道貌岸然的借口遮掩過去,彆人說不定還會以為是被他偷的人有問題呢。

“你和明媛發生什麼了?我感覺她好像對你有惡意。”顧明鶴擔憂地道:“看她那樣子……簡直是恨不得把你的醜聞宣揚得人儘皆知。”

夜堯對這結果有所預料,沒什麼生氣的反應,隻是淡淡道:“這算

什麼醜聞。”

隨便在修界找個人出來,即使是名門正道,也不敢說自己沒殺過人。奪取人的性命尚且不算罪過,他和遊憑聲兩人之間的事算什麼醜事?

“可是你終究不同。”顧明鶴說,“你師尊若是知道了要怎麼辦?”

秘境裡雖然大,眾人卻不是徹底隔絕的,很多時候有天材地寶出世,異象會招來不少人。人多了彙聚到一起,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說不定就傳到天塗上人的耳朵裡。

就算在秘境裡天塗上人不知道,出了秘境,恐怕也早晚瞞不過他。

顧明鶴從小到大每次去棲霞峰拜會覲見,都很怕天塗上人,他知道天塗上人對夜堯的要求極為嚴苛。

“等我師尊知道再說吧。”夜堯拍拍他的肩膀,“車到山前必有路。”

“認真的嗎,你能不能上點兒心?”

“你操心太多當心長皺紋。”

顧明鶴:“……”

與微笑的夜堯對視半晌,顧明鶴歎了口氣,“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早該知道的,如果因為在乎名聲、因為前路太難走就退縮,眼前的就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夜堯了。

明泉宗和清元宗同處於東盛,交際密切,自小到大,顧明鶴常被長輩拿來和夜堯比較。

既是競爭對手,也是最好的朋友,他很了解這位“聖人預備役”藏在表麵下的本性。

雖然夜堯一直在長輩的殷切期待下按部就班地修煉著,其實並不怕出格,骨子裡有股想要掙脫一切束縛的叛逆。

就像平靜水麵下無聲燃燒的火星。

“真不明白你到底是為什麼。”其實顧明鶴已經明白了幾分,但他還是這麼抱怨了一句,忍不住把視線投向身後。

他一臉有急事的把夜堯拉走說話,那位很淡然地沒跟過來半步,也沒有過問一句。

往回走了幾步,黑衣青年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明媛大聲說出消息時,他的師弟師妹都聽見了,正略有些新奇地偷偷瞧著禾雀,但似乎是懾於他獨特的氣質,並沒有人敢上前搭話。

而禾雀對身上的視線視若罔聞,正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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